敖丙的星位虽小,但地位特殊,那小神竟敢对他动手动脚,委实大胆。
“那是姻缘之神天喜星,即殷商的纣王。”
守门天将此话一落,哪咤沉下脸。
纣王?为美色祸国的昏君!他竟然也成神了?
这神道可真的什麽脏的臭的都要啊!
哪咤一念至此,越发觉得神道要完。
按理说神道不长久,他该高兴的,可也不知为何,他欢快不起来,反倒有股闷气要化为火焰发作。
他弄不懂,便顺着感觉前往紫薇垣,中途却被李靖给拦了。
听着李靖提及两位兄长,哪咤无端想起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的谈话,当即讽刺道:“他们的师父精打细算,可比你这个做父亲的好多了,你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自己呢,毕竟燃灯古佛比不上如来佛祖。”
李靖闻言脸色难看。
哪咤懒得搭理他,心念一动来到云楼宫,然後一头扎进水池里。
略带凉气的水流在他的周身游走,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摸他的全身,让他不自觉放松,可他总觉得缺了什麽。
想一想,哪咤用法术召来无数的狗尾巴花,使得它们掩埋自己。
青草的芳香犹似一个人,默默站在他的神像前,轻喊道:“神明大人,你怎麽变得这麽陌生了?”
谁变了?我没变,变的是你!
哪咤大声回答,周遭一片寂静。
他惶恐四顾却心茫然。
你是谁,为何唤我神明大人!
哪咤追问,却无人给他答案。
他想这是梦,他一个莲藕竟做梦了,真是稀奇。
梦啊,你快破开迷雾让我醒来吧。
醒来,我就平静了。
哪咤默默对自己言,没过多久金乌的光芒似透了进来,他奔着光而去。
在光芒越来越盛时,他回头望去,看见一个少年正含笑地看着自己。
他的笑很温柔,如东海的水,澄澈明亮,哪咤空荡的胸腔忽然传出跳动的声音,那是心脏正在萌芽,然後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成型,对着这个天地发出自己存在的声响。
“敖丙,你哪是什麽神女啊,分明是个以假面惑人的龙子。”
龙族,果真不安分。
哪咤舍弃照亮自己的光,迅速奔向敖丙,却扑了个空,然後睁眼,只觉狗尾巴花散开,将层层云雾遮挡的重重天宫映入水池,钻进他的眼帘。
他伸手挡住眼,回想刚才的梦,却什麽都想不起来。
他觉得不该这样,可事实就是他没有做梦,所以他怎麽就想到了敖丙?
天庭,紫薇垣。
敖丙和帝辛赶到红鸾星,此时龙吉公主和邓婵玉等候多时。
“此番多谢你为我护道。”邓婵玉一朝清醒,本来爽朗大气的她变得温柔娴静,仿若上了年纪的夏姬正颔首轻笑。
敖丙见状有些迟疑:“你……可有哪里不适?”
邓婵玉温言道:“我很好,你不必为我担心。”
夏姬的人生不长,邓婵玉却觉得比自己的神生漫长。
她不由发自内心地庆幸自己是神,不用忍受为活命舍弃恩宠,随後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为了权势和前程认她人为母,然後有个强势的儿媳压制着自己。
“是吗?可我怎麽觉得你不高兴?”敖丙很是担心。
邓婵玉有感而发:“夏姬的一生很短,却充实得可怕,而让我心惊的是夏姬出身不错,竟过得不快乐,人间却是有很多女子比夏姬过得还要苦,我便想如果我就是这些苦命的女子,那我得多绝望呀!”
“所以归天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份庆幸,庆幸自己是个神仙,不必像凡人女子那样在一地鸡毛的生活中过得苦不堪言,却不得不为了活着强撑下去。”
敖丙听到这儿,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不显:“我们本就比普通的凡人好,只是比不上那些有权有势的神仙。”
“比下有馀,比上不足。”龙吉公主轻叹,“可跟凡人相比,我们已是他们穷极几辈子的福缘都无法达到的终点,所以我们该珍惜此刻,莫要放纵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