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喝了。怎么会有酒这么难喝的东西?不知喝了多少杯以后,秦桐迷迷糊糊地感叹道。太困了,他趴在沙发前一个矮矮的小圆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用热毛巾帮他擦脸。“唔……”秦桐迷迷糊糊地哼哼,嘟嘟囔囔地说,“程、程泽山……”那人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片刻,稍显冷淡的声音从秦桐的头顶响起,问他:“醒了?”秦桐还迷瞪着,听到声音的瞬间,又倏然睁大了眼睛,困意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是程泽山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程泽山那张熟悉的脸。程泽山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桐,从秦桐这个角度来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又是温和的,其中只有秦桐一个人地身影,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下来。“你……你怎么在这儿?”秦桐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迅速地往后退了一点儿,背靠着沙发,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问道,“联谊会结束了吗?你怎么没跟那些人聊天儿了?”心里酸溜溜的是一回事儿,秦桐还是很有分寸感的,他知道这一些都是自己选择的,他无权去干涉程泽山的生活,也不想去干涉。说着,秦桐抬眼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包厢不知何时已经空了,甚至连众人吃喝玩乐留下的垃圾都被打扫干净了,只剩下头顶上的几盏小灯亮着,周围是寂静的,与刚才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你自己看看几点了,”程泽山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给秦桐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一点五十八分,他的语气有些无奈,说,“联谊会不到十二点就散场了,但你一直趴在这儿不肯走,还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只能留下来陪你。”秦桐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好像是有这么一点儿印象。那时候他喝得太醉了,又难受,脑袋里乱糟糟的,全是程泽山对着别人笑的画面,所以一察觉到程泽山来,立刻就拽住了他的手。不过后来的事情他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实在是想象不出自己会那么大胆又出格,竟然真的拽着程泽山不让他走。“那……那什么,不好意思啊。”秦桐十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低着头,不敢去看程泽山的眼睛,努力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我今天状态、不是,心情不太好,我平常不会这样的……”“嗯嗯嗯,你只是有点儿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是吧?”程泽山知道秦桐是紧张说错了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眼看着秦桐的脑袋越来越低,几乎马上就要埋到桌子下面去了。“是发生什么事儿吗?”程泽山终于良心发现放过了秦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能跟我说说吗?”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啊!秦桐暗自腹诽着,却又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他也只蹦出了三个字,说:“没什么。”“我没有好妹妹,也没有好弟弟。”程泽山蓦然开了口,语气平静地解释道,“今天会来这个联谊会,是因为孙启明找了我好几次,之前下乡义诊的时候我问过他一些关于你的问题,这次他邀请我,我不方便拒绝。”秦桐的内心先是一喜,没想到程泽山会主动和自己解释,紧接着,几个小时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想起来了,他不仅仅是拽着程泽山的手不让他走,还一直不依不饶地问他:“你为什么和那么多人都聊得很开心?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秦桐背靠在沙发上,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久,十分绝望地开口说道:“……如果我说刚才发生的那些都是你做的梦,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太尴尬了。秦桐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来这劳什子联谊会了。让程泽山和他的那些“心上人”们聊去吧,爱怎么聊怎么聊,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程泽山显然被秦桐的话逗笑了,他坐在秦桐身边儿,偏着头,懒洋洋地着秦桐,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秦桐的脸烧得更红了,他不敢看程泽山的眼睛,讷讷地低下头,很小声地嘟囔道,“……我都社死成这样了,你让让我怎么了?”“没说不让。”程泽山淡淡地开口,不带有任何感情地说道,“啪,我忘了。”秦桐:“……”第一次发现程泽山还挺有搞笑天分的。好好的联谊会以一种很尴尬的方式收了场,一直回家以后,秦桐的脸上还是烫的,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在忍不住地回想方才的尴尬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