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比较起被炸上天的危险,他顿时怒气全消,落在尾巴上卡得动弹不得,小事小事,甚至想给拦路的工作人员递烟:“慢慢来不碍事。”
知晓缘由,周围没发作的人都偃旗息鼓,虽然牢骚声不断但没有真怪罪谁的意思。
等了快十分钟,车流重新开始运动,各色车子互相夹杂着往前拱。
……
“又车祸,早知道出门看黄历是不是不宜出行了。”
熟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来,刘栋抓着方向盘跟随前车驶向出口,再更前面一截路刚才新发生车祸,过去了依旧是堵死的结局。
无形的大手实在要摆弄蝼蚁,单单是沿途的“障碍物”得用多少不幸来堆积。
“晚上回来,在此之前尽量别让银岁跟任何人见面。”
“好。”
“先挂了,我现在去前面掉头。”这句话是说给头顶那位听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通向宅子的道路畅通无阻。
像一颗无论轨迹如何总会命中既定目标的子弹,扣动扳机之後只能啓动自己赶往终点,刘栋停在宅子外围。
却没先下车。
他靠着真皮座椅,目光落在车窗外流动的光影上,树影憧憧,无数金黄的光斑在前窗跳跃。
“呃……刘哥,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还急需要27号灯,不过刚才说的新人已经回来了可以过去拿,不用麻烦你。”
果然,一分钟都沉不住气。
“行。”
大门刚被推开,纪寻今手机里就收到提示,因着才从电话里获悉他今晚回来的消息,没做他想,只微微睁眼看过屏幕便复又垂眸休憩。
银岁坐在另一头把之前拿到的资料摊开来仔细翻阅。
同两个人的安静行成鲜明对比,白墙上一位薄片似的变态杀人狂举起菜刀狂砍脑袋,几个受害者哭天喊地到处乱蹿。
纯粹的血浆片,锈迹斑斑的破菜刀砍头盖骨跟砍瓜果蔬菜似的,手起刀落,两瓣脑袋新鲜出炉,荒诞得只剩笑点,但想到影片的名字就叫《西瓜刀之殇》和即使知道内容却依然点开的某人,就觉得也不能纯怪导演。
玄关稍有动静,她停下动作,没等开口,旁边似乎睡着的纪寻今先解释道:“刘叔回来了。”
他径直穿过玄关,目光落在银岁身上时凝了一瞬,那一瞬间,脚步仿佛被无形的线绊了下,停顿转瞬即逝却被对象捕捉到。
“刘叔。”
有事吗?
目光交接,她只打声招呼便收声等刘栋开啓下文,如果想说自然会说。
刘栋最终没说,很随意地寒暄起来,主要围绕住在这里习不习惯有何需要,每次结束一句话似乎下一句要切入正题,後面又是闲聊。
失了耐心,她照旧好声好气却主动画下句号:“都挺好的。刘叔你才下班正需要休息,先别顾着我了,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吃过了,那我上楼休息,有事情不用怕麻烦我。”
似曾相识的感觉。
形象微妙地处于冷淡和热心之间,总之捉摸不透。
“好的。”她对长辈一贯口上温柔。
丢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感受到光线,纪寻今掀开眼睫,看清上面的消息提醒暗暗无奈,就靠着扶手侧过脸。
“怎麽?”
“你有觉得刘叔身上有奇怪的点没?”
毕竟对方更亲近,她没谈及态度,只说昭然的客观事实:“你指味道吗?”
真有。根本没闻到特殊气味的纪寻今神色如常:“对,我没闻出来具体是什麽。”
这麽明显,怎麽可能闻不出来。
“有鱼的河的味道。”其实就是鱼腥味,跟海洋的味道还不一样,只能是那种水少鱼多养殖密集的池塘才能散发生鱼和死鱼的腥臭。
“平时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领导就喜欢约着钓鱼,估计今天去应酬换地方了,和之前地方的味道有区别。”
“或许钓到大鱼了吧。”然後搂着拍照。
她看网上很多人掉了鱼就喜欢拎着拍照,也不嫌弃湿冷的手感,只有这样味道才能浓郁到呛人的地步,光垂钓不够腌入味。一股一股涌出来钻入衣服纤维经久不散的味道。
哪怕人去了二楼,客厅依旧残留着,一股一股涌出来翻滚不息,渗透进衣服纤维紧贴皮肉,生冷的气息像鱼尾一样拍打内里,心不甘情不愿久久不肯离去。
先以为是凉风,後面意识到是共感而生的寒意。
刚踏进卧室,刘栋早有预料地接起电话,另一头满腹歉意的解释说灯不用了,之前用来稳定自身存在形态的道具西米露也是。
“时间临时有变,实在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天台上鸟瞰丛林和一楼黯淡却持久的灯光,他没为难对面,平静道:“大家都不容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