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别生气嘛…”
祂慢慢悠悠的同我说着,开始提起了自己的裙边。
祂的身下,属于人类的肢体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则又是庞大柔软的躯体,表面溢满了斑斓的色彩。颜色艳丽到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中毒死去。
“乖宝宝,现在妈妈的一切都给你。这麽久没有见,妈妈已经很听话了,已经收起了会划伤你的棱角,还染上了你最喜欢的色彩。妈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不要再把妈妈丢掉好不好?”
祂说得伤心欲绝,为了证明自己,裴叙晚又将祂的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的确如祂所说的那样,已经乖乖剪去了指甲。只是这鲜红的甲油颜色,竟还是晃动着往外滴落下液体。
“妈妈你还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怎麽能用自己的鲜血去涂抹指甲呢?”
“可是丶可是妈妈觉得宝宝应该会喜欢的呀,以前宝宝不是最喜欢丶最喜欢这样了吗?”
我按住裴叙晚想要挣脱的双手,一点点上移握住了祂的手指。
祂用鲜血渲染自己的指甲没错。可祂根本没有所谓的指甲,指腹表面完全血肉模糊,顺着我的视线,那里还有血液的流淌而出。
我哑然失笑,手指轻轻抚摸过祂的脸颊。
可裴叙晚的脸颊本该是温暖的实体,此刻却是没有。
我的手掌穿透而过,就像是吹拂过了一片柔软的云彩。
“宝宝,你是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裴叙晚慢吞吞地说着。裙边绚烂的光晕像是被寄生的花瓣,卷曲的叶边被昆虫啃食到了坑坑洼洼。
我的意识在不断地坠落,最终,我抓住了裴叙晚的手臂,像是拽住了细长的藤蔓。
我知道裴叙晚不会像时砚礼那样,需要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祂喜欢把自己盛放到满溢的爱,波涛汹涌的爱意,全部拿好了献给我,呈上来,努力去讨好我的欢心。
祂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保留,祂永远都是将自己的灵魂全部向我敞开,向我暴露出祂的所有。
我的力量随着裴叙晚的共鸣而越来越强大,祂那庞大的身躯逐渐趋于了透明,最後被我像是揉搓橡皮泥那样,诞生下了新的花朵。
实际上,我永远都不会同情裴叙晚,永远都不会。
因为这一切早就的根本就是祂的咎由自取。
我的意识化为了臂膀,我的手搭在了裴叙晚滑腻柔软的腰边,伸手以拥抱的姿势,将祂往自己的方向扯了开来。
大约是注意到了我的亲近。裴叙晚的眼眸明亮了片刻,有什麽晶莹的水珠顺着祂泛红的眼尾缓缓下滑。
我猜,那大抵是祂的泪水。
但我也懒得多想,继续用我的力量,去探寻祂隐藏着的一切。
裴叙晚大概真的以为我会回心转意吧。无数只眼睛全是亮晶晶的,青白色的瞳仁全都盯着我看。
无奈之下,我只好凑到了祂的面前,柔和的笑着。
然後在祂稍稍松懈下来的刹那,直接强行摁住了祂的肩膀,让祂的整个灵魂都臣服于我的力量之下。
裴叙晚没有说话,祂的尖叫暴露在了我的脑海里。
祂低头望向我,想要拥抱我想要安抚我,朦胧如烟雨江南的眼眸里,沉沦了更多我无法读懂的情绪。
一叶扁舟最後会被风雨打翻,我只能看到祂的眼眸里不断翻涌着。
裴叙晚应该会想到,我每次这麽拥抱祂时,根本就连一个亲吻都不曾有过。
自私如祂。多年的窥探下来,裴叙晚也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在对待时砚礼,对待那个该死的人类时,是会亲吻的。吻是柔软而又温馨的。
这般亲昵的举动,却是从未出现在祂身上。
裴叙晚不服,浓烈的酸涩感让祂的浑身感觉到抽痛。
祂努力地向我靠近,想要更加卖力的去弄懂我的所思所想,去渴望讨得一枚来自于我的亲吻。
“宝宝,为什麽,为什麽呢…”
祂近乎是疯狂地朝我呢喃着,想要低头与我亲吻。
祂的吐息如兰,细碎的发丝擦过了我的脸颊,那是痒痒的触感。
我望着裴叙晚不再柔情似水的眼眸,只是用手指点在了祂分开的唇瓣上,旋即立刻收了回来。
裴叙晚很委屈,祂的眼眸很快积蓄上了一层浅浅的血水。
“为什麽宝宝就可以丶就可以奖励哥哥亲吻,而妈妈就不行了呢?明明妈妈也想要丶也想要亲亲呀…”
“因为妈妈不一样。”
我抚摸着裴叙晚的脸颊,懒懒地打断了祂的话语。
裴叙晚的表情充满疑惑,我擡头亲吻了祂额前盛放的花束,继续说道:
“因为你是我的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