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颖墨停下脚步回头,“嗯?”
石旭泽弯下腰,“对不起。”
“嗯。”
石旭泽听不明白姚颖墨的这一声“嗯”,究竟是什麽意思。
是原谅他?还是仅仅表示有听见?又或者其实只是无意义的音节,事实上她并不想理会他?
石旭泽便擡起头,看着姚颖墨,急切地恳求,“我丶我有机会狡辩一下吗?”
姚颖墨点头。
“我……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我从头说好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怎麽简单解释。”
姚颖墨看着他,“没关系,你想怎麽说就怎麽说。”
“我戴口罩是有特殊原因的,因为我太爱说话了,所以才要常常戴着口罩,提醒自己少说点。火灾那天是因为怕被烟呛到,伤害嗓子,所以才戴着的。”
“每天穿帽T是因为前几年遇到过私生粉,所以後来我才都改穿帽T,把脸遮住,这样才不会被发现行踪和住处,比较安全。”
“我不是故意要假装社恐骗你的。”
姚颖墨并不意外石旭泽知道她以为他是社恐,毕竟她发过微博。至于他招牌的口罩加帽T打扮,她也已经从黎以澄那边听说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能够理解石旭泽的为难。
火灾那天的举动更是有充分的理由。
他是社恐,确实只是她的一场误会,也有她太想当然,没有从多方角度思考的原因在。
但是,这整件事情中的关键问题,并不在这里。
“你是什麽时候发现我是兆禾的?又为什麽不早点说?”她问。
石旭泽开始吞吞吐吐,“其实……没有很早,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最近?”
姚颖墨上扬的尾音和重到能听见磨牙声的咬字,让石旭泽浑身一抖,连斟酌用词都不敢了,直接一股脑地把话都倒出来。
“是在送您白色狮子的隔天。骆佳佑,就是长颈鹿,他告诉我您发微博,我一看就认出图片角落的白色小耳朵,和白色狮子一模一样。接着我又发现您上一篇微博,是说您遇上火灾,发文日期和我遇到火灾是同一天。”
“我那时候就産生了些怀疑,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明白您为什麽说我是社恐,所以猜测只是巧合,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我帮您组装麦克风设备的那天,我才真正地确认您就是兆禾老师。”
姚颖墨没点头也没摇头,就等着他继续说。
“我不敢说是因为,我觉得作为您的邻居,我的形象很不好。我在您面前饿昏,又蹭吃蹭喝,看上去还有社交障碍,怎麽想都是很不靠谱的形象。”
“我担心如果您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会对我失去信任,可能会影响这次的广播剧合作。我原本打算瞒着您到合作结束,只是那天您说要来工作室,我尝试阻止但拦不住,我就知道我瞒不下去了。”
“再然後,就是现在这样了。”
石旭泽又弯下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想着瞒您,将您蒙在鼓里。姚丶姚小姐……兆禾老师,求您原谅我。”
“我没有生气。”姚颖墨看着今天第三次见到的头顶,忍住伸手抚摸的冲动,话锋一转,问,“可以吃巧克力果酱吗?”
石旭泽还在披露自己诚恳道歉的状态里,一时间难以抽离。
听见姚颖墨的问题,他蒙了一瞬,几乎是靠着长年被耳提面命的反射本能回答,“不能,录音前不能吃甜食。”
“好,那给你弄点咸的,煎蛋和鸡肉可以吗?”
“可以的。”
“行,你坐好等。”
即使知道石旭泽就是湖光,姚颖墨还是没能改掉对待他的态度,依然是像照顾小辈一样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