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了什麽噩梦?”
崔邈关切地问她。
柴蘅後半夜几乎就没有睡,此刻整个人怏怏的,过了半晌,才对崔邈无奈道:“我害怕。”
她很少说害怕。
崔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对柴蘅压抑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突然很想抱抱她。
“我……能抱你麽?”崔邈紧张地问。他一紧张就有些结巴。
柴蘅原本就想着等腿伤好了,就跟崔邈试一试的,此刻他既然问了,她也不扭捏,“好啊。”
崔邈手心里都是汗,擡手将柴蘅揽进自己的怀里。
“大人,咱们走吧。”
柴蘅的房门口,周九低声对杨衍说。这人家都抱上了,他们还搁外面站着,怪尴尬的。周九再一次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搞得像是偷窥人家的幸福似的。
“夫人倘若真的觅得良缘,大人你该高兴。就像倘若大人你觅得良缘,夫人也会替你高兴也是一样的。”
杨衍透过轻薄的窗户纸往里面看,他如果觅得良缘,柴蘅当然会高兴了。虽然她以前恨不得把他身边所有的桃花都斩断,但现在恨不得他立即再去娶别人,即使这个人是薛如月也无所谓。
可他做不到她这麽洒脱。
“回去吧。”杨衍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周九小心地觑着杨衍的神色:“好。”
回了房间,周九为了缓和杨衍的心情,忍不住拍他马屁:“您刚刚做的已经很好了,要搁以往,您一定已经冲进去把崔大人给扔出来了,这一回没有,您已经比从前理智很多了。”
“是麽?”杨衍突然想起从前的柴蘅,她跟崔邈走得越近,他就越不知道从前他因为置气和薛姨母的关系关照薛如月的时候,她到底是怎麽忍下来的。
他那时候还总觉得她心眼小。
还恶劣地总拿薛如月做筏子气她。
现在想想,他当时做的这麽过分,她还能理他,已经是很大度了。
毕竟,他现在就已经有点不想理她了。
“你说,如果我现在一连三日不跟她讲话,她会不会意识到我是因为她跟崔邈走得近不高兴了,然後收敛一些?”杨衍问。
周九:“收敛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大人你一连三天都不跟她讲话,夫人大概会求之不得。”
“那她会来哄我麽?”杨衍笑了笑。
周九:“……”
“大人,您的厥词在我面前放一放就行了,如果在夫人面前说的话,她又觉得您有病了,又想躲着您了。”
“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从前最怕我难过,所以我们吵架,她总会变着法地来低头求和哄我。我们最後一次吵架,她做了一个木雕,那个木雕她雕了很久,我也知道她雕了很久,她送给我想跟我求和,想让我理理她,但我没要也没答应。”
“我那时候刚好要去很远的地方,就想着先晾着她,等回来了再给她一个台阶,跟她和好。但那时候我不知道,那是她给我的最後一次机会,可惜,我没有抓住。”
回忆起往事,杨衍言语之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周九实在看不得自家大人这个样子,虽然他不太理得清自己大人话语里的时间线,但还是道:“别这样,大人,您这样,我实在见不得,有什麽我能帮你做的麽?”
“帮我把那个木雕要回来。”
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