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茴。”他叫她。
他一开口,孟茴的眼睛就红了,她直说了来这的用意。
“徐季柏,你叫我和徐闻听约会是吗。”
小姑娘叫着徐季柏的名字,委屈得要命,谁听了都会心软,遑论徐季柏。
他几乎一瞬间就想结束这场拉锯,任由孟茴选择便是。
“你说你不见我,你不逼我,然後你现在来了也不露面,你就是知道你来了,我就不会拒绝徐闻听,就想让我和他约会是吗。”孟茴一股脑地说完,然後轻轻抽了一口气,半是委屈半是哭地说,“徐季柏,没有你这样的。”
而徐季柏眼中的孟茴,戴着他给的帷幔,一晃一晃。
他沉默地看了半晌,陡然出声:“孟茴,有句话我要纠正。”
孟茴茫然擡起眼:“嗯?”
“我来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从来没有要你和徐闻听约会的意思——我不是圣人,可以这麽坦荡地把你推给他。”徐季柏走下两节台阶,肩膀被牵扯出一阵刺痛,但他面上仍旧一往如常,“所以我想你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孟茴一怔,帷幔下的面庞缓慢地出现明显空白。
怎麽会是她想得太好呢,分明徐季柏就是这麽好的人。
“我的解释说完了,今天是你来主动找我。”徐季柏垂眼,“我们的约定并未要求你是否能够在这段没有想清楚的时间中随意出现,但是孟茴,我想你应该知道,若是只约束我一个人,这不公平。”
“……我知道,但是……”
“而且我对你没有原则,我会认为这是一种讯号。”徐季柏毫不留情打断。
孟茴心跳空了一拍。
好直白的答案,好意外的答案。
“……讯号?”
“是,一种你对我完全不设防丶敞开心扉,我可以任由我自己妄为的讯号。”徐季柏哑声道,“还记得我在文渊阁对你说的话麽。”
孟茴当然记得。
他说每个人都有社交底线,她作为侄媳不应该继续问下去。
但她还是问了,找到了文渊阁去问。
徐季柏看她迟疑而愣怔的神色就知道,她记得。
所以他继而说下去:“那次你同意了第一个关系的闸门,或许你没有想清楚,所以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也就是现在——孟茴,没有第三次,我很吝啬。”
孟茴眼睛顿时红了。
“今天你因此来问我,我给予你了一个解释,是我私心想见你。”徐季柏沉声道,“现在你可以给我你的答案,要麽重新打开一个轮回,要麽第二次机会结束,我上呈奏疏,自请离京。”
“……什麽是重新打开一个轮回?”孟茴哑声问。
“你允许我追你。”徐季柏道。
孟茴心脏猛地被揪成一团。
她忽然不讲道理地想,如果以前徐季柏对她没有那麽好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在今天这麽纠结。
在这个狭窄黑暗的楼梯间里,孟茴难以呼吸了。
她闻到徐季柏身上的血腥味和熏香味。
可是不等二人再说话,薄薄的木板另一侧,传来几个人喝大的对话。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跑到茶楼吃大酒。
“大人您别介意,本来是约了三楼天字号,不知谁家老爷包了场,这才在这里宴请您,您啊别介意!”
“不会不会,你们呐有心就好!”
这声音居然是孟邵昀。
孟茴一怔,他不过一个没实权的五品小官,何时被这麽巴结过了?
紧接着她就得到答案。
宴请的那人大笑道:“不愧是国公府的亲家!大人好胸襟!只盼着您侄女皆是嫁给小公爷,大人别忘了小的们才是。”
孟邵昀做了一辈子孙子,什麽时候被人这麽捧过,加之喝了大酒,一听人一口一句亲家丶一口一个大人,手一挥丶碗一砸,“放心!小公爷见我也得叫句二叔!到时候两家成亲,我能忘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