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处的官员们都被沐铁叫去开会了,沈婉儿自己坐在一处班房里打瞌睡。
睡眠正酣时被人唤醒,沈婉儿心有不悦。
见来人是言冰云,沈婉儿揉揉眼睛,疑心自己眼花。
正是四下无人时,言冰云见沈婉儿方才被他叫醒,人还在打瞌睡,便在沈婉儿面前单膝跪下,与她保持视线平齐。
言冰云擡起头,认真地看进沈婉儿眼睛,用他自认为最温柔的语气说:“婉婉,跟我来,我与范闲有事找你。”
许是刚睡醒还在犯迷糊,沈婉儿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看见眼前的七处牌匾,沈婉儿脸色发白地站在原地。
言冰云解释说:“婉婉,我们抓到一个人。此人姓萧,曾是北齐使团正使,他也许是一年前陷害你的主谋。当时发生的事情,我与范闲无从知晓。姓萧的嘴里没几句实话,只有你自己说出真相,方能证明你的清白。”
沈婉儿擡起头,她奇怪地看言冰云,嘴里怯生生地问:“你不问我是否私交锦衣卫?”
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姿态防备疏远。
言冰云看得心酸,他说:“我不会问这种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婉婉。”
沈婉儿没有主动私联过北齐方面,如今她也不怕范闲和言冰云问起过往之事。
她咬紧牙关,答应下来:“好,我同你进去。”
通风无法散去地牢里固有的血腥味,沈婉儿闻见鲜血味道心中大惊,脚下难免踉跄不稳。
“小心,这里黑。”一只有力的手扶住她的腰。
确认沈婉儿站稳,那只手转而握住她的手,热度自那人掌心源源不断传来。
沈婉儿无法继续僞装坚强,她与手的主人十指相扣,她需要力量,支撑她走下去面对现实。
萧大人已经被七处弄醒,牢房里血腥场面刚被七处官员收拾整齐。
萧大人身上的破烂血衣被换下,七处官员给他套了件看不出伤口的灰扑扑衣裳。
七处官员再次被范闲以秘密审讯的理由请出去。
看见来人是沈婉儿,萧大人眯起眼睛,说:“我就说,这庆国人怎麽突然要收拾这血淋淋的地方,原是大小姐来了。”
萧大人看看言冰云和范闲,视线又落回到沈婉儿身上:“大小姐好骨气,沈大人宁死不肯投靠庆国,小姐却是为了报仇,转头就做那庆国细作榻上人。”
范闲听了嘶地一声,觉得刚才七处官员真是给姓萧的上刑少了。
王啓年在牢房门口探头探脑,已经准备好再叫七处的人进来补上几烙铁。
言冰云双手放在身侧紧握成拳,他上前半步,挡在沈婉儿身前:“萧大人若是不想好好说话,院子里自有许多办法让萧大人永远闭嘴!”
——————————————————
在看清牢房里关押之人是萧大人的时候,他会对自己说些什麽,沈婉儿早有心里有准备。
她从言冰云身後走出来,上前几步怒斥萧大人道:“难道我就要不躲不避,等着被你们杀吗?”
见沈婉儿出言怒斥,萧大人倒是有些意外:“啧啧,小猫竟然学会亮出爪子挠人了?有趣,小猫,这是谁教给你的?”
见沈婉儿身穿监察院官服,萧大人不免惊讶:“南庆监察院真是什麽三教九流都敢收。”
王啓年实在忍不住,出门叫七处官员去了。
萧大人出言不逊,沈婉儿倒是神色冷静:“萧大人,你不过会逞一时口舌之快。以前哥哥在锦衣卫时,你屈居人下心有不甘,却又对哥哥无可奈何。如今到了南庆,你依旧不是范言二人的对手。你明明才华平庸,但总想着证明自己才智过人。谁知,你竟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杀不死。”
沈婉儿大着胆子,继续上前,说道:“萧大人,你的布局失败了,我好好活着,你输了。”
连日来的事情让沈婉儿琢磨出些门道,她在赌范闲和言冰云这次会保她。
她知道,在陈园里的那些事情被范闲封锁了全部消息。否则,范言二人大可将她交给监察院七处处置。
沈婉儿想,至少在今天萧大人的事情上,她是有利用价值的。
或许说,此番她来监察院走一遭,不过是为了今天的引蛇出洞。
听罢沈婉儿所言,萧大人咬牙切齿,脸上露出愤恨之色。
萧大人咒骂道:“呸,不过是沈家的死丫头。沈家都死绝了,你竟茍活下来,不过是你命大罢了。你不去叩谢太後留你茍活于世之恩,如今倒在敌国对老子耍起威风来了。想老子布下死局,想要为我大齐除去沈家馀孽,谁知面对铁证如山,监察院居然能放你逃出生天……啧,也对,你嫁了个如意郎君,想是你夫妻二人耳鬓厮磨间,你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哄得那庆国细作心花怒放,便能让自己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