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婉儿缓过神,范若若拉着沈婉儿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规划各处房间的用途。
见沈婉儿颇有兴趣的样子,范若若想起范闲说的杭州会一事,便和沈婉儿说起来。
范闲说杭州会计划做成慈善机构,范若若饱览群书,但不知什麽是慈善机构。她不觉得奇怪,反正哥哥脑子里总会有新奇想法。
“范大人说的这杭州会可是建立了?”沈婉儿问。
范若若说:“还没,牵头的人是嫂嫂,她新有身孕,这事也就耽搁下来。沈姐姐可是有兴趣?”
沈婉儿哪里是有兴趣,她纯粹是无聊的紧,想找些事情做。
沈婉儿是这样想的,京中深闺贵妇们也是这样想的。
大家并不知道慈善机构为何物,一来是凑热闹,二来有些人家想借夫人交往与范家攀上关系。
范闲从江南回来以後焦虑万分,想把杭州会的事尽快提上日程,以早日消除长公主君山会的影响。所以不等晨郡主有空,范闲把筹建杭州会的准备工作先交给范若若。
范若若的医馆新近开张,她是京中为数不多的女大夫,许多闺中女眷慕名而来,一时间医馆忙得不可开交。
如此一来,杭州会暂时为医馆所用,筹集的钱财用来医治不能承担诊费的穷苦病人,分会的筹建自此耽搁下来。
范若若的医馆挂牌澹泊医馆,旁边是范家的澹泊豆腐坊,是范闲取的名字。
澹泊医馆里除去范若若,也请了一些坐堂大夫。
范家在京中有口皆碑,冲着范家名头,澹泊医馆竟比酒肆还热闹几分,范若若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有天范闲过来医馆察看,见到一群坐在後院无所事事喝茶聊天的贵妇,便提议说她们可以作为志愿者协助医馆事务。
有擅长算账的贵妇直接去账房先生那边帮忙,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范若若提议说她可以传授诸位夫人简单医术。
刚开始夫人们还饶有兴致,可学医到底是苦差事,有些人渐渐的没了踪影。她们本来是要同牵头杭州会的晨郡主搞好关系,而晨郡主在家安心养胎不见身影,她们参加杭州会的意义荡然无存,于是继续在家里打理家事带孩子。
该到给杭州会的女眷们上课的时候了,范若若推门进去忍不住叹气,随着人越来越少,她讲来讲去也觉得无聊起来。
在屋中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屋子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位夫人。见到雷打不动坐在窗边的沈婉儿,范若若的脸上终于有些笑意。
终归是有人在认真听她教授医术的,范若若鼓励自己说。
言冰云知道范闲最近在筹建什麽杭州会,他也知道沈婉儿加入其中,但他没想到妻子会去医馆帮忙。这事他觉得没什麽,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又不是什麽不正经的处所。
他只是有些担心父亲不同意家中女眷抛头露面,所以趁着同父亲喝茶谈天,他提起了这桩事。
在这件事情上,言若海出乎意料的开明。他和言冰云抱有同样的想法,觉得医馆帮忙是做善事。
“你母亲在世时,逢年过节会在城外亲自施粥给穷苦百姓。”言若海说。
父亲那边同意,言冰云便放下心来,过後他对沈婉儿说,她只管安心去医馆,父亲很是支持。
沈婉儿在家也就不避讳旁人,时常学习医术。言冰云觉得卧房里灯光黯淡,提议说让沈婉儿到他书房来看书。
于是言冰云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沈婉儿坐在另一旁的桌子上看书。
後来常常是言冰云说,夜深了,该就寝了。沈婉儿却让他先睡,自己看书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言冰云找不到沈婉儿人,回身去书房,看见沈婉儿安静趴在书桌上睡去。
把衣服披在妻子肩上,言冰云盯着沈婉儿的睡颜专心看了一会,之後抱她回房去睡。
时间一久,类似的事情发生多了,言冰云干脆把书房里沈婉儿常坐的地方换成锦榻,上面放着一床被子,沈婉儿若是看书困倦随时能在他的书房小憩。
有天范闲同言冰云闲聊提及杭州会的事,范闲忍不住感慨,范若若三天两头和他夸赞言夫人有毅力。
言冰云就把沈婉儿看书疲惫睡在书房的事随口讲了,范闲听完先是感慨:“你媳妇是真心想和我妹妹学医的。”
范闲想起一事,他贼兮兮的问言冰云:“你夫人专注看书,都没空搭理你,你就不委屈?”
言冰云认真思考後回答:“她专注是因为她在做喜欢的事,她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嘁,我就开个玩笑,你回答的那麽正经干嘛?”范闲心想就言冰云这麽无聊个人,也就他家沈婉儿能喜欢。
“哦。”言冰云面无表情。
一旁的王啓年恰好在密封监察院公文,范闲想到了什麽,于是小声问言冰云说:“让你家那位直接进你书房,你放心吗?”
言冰云没什麽犹豫的回答:“你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你说,‘我应该相信我的妻子‘,如果连我都不信她,这世上不会有人相信她。”
范闲听後心中五味杂陈,当日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言冰云能记在心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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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新修
我回想一下,写这文最难搞的事是,言冰云是个惜字如金的家夥。简而言之,话少。
我没太写过这种话少的男主,所以常常是草稿里写言说了一堆话,最後修改稿的时候都给删掉了,然後在绞尽脑汁改成很难写的内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