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没有点灯,四下昏暗一片。
沈婉儿凭借记忆在门口一张小桌上摸到火折子,她要点燃烛台,冷不防有人从背後抱住自己,吓得她险些惊叫出声。
那人的冰冷气息是她所熟悉的,他赶走其馀人等,只许自己过来。
言冰云从背後紧紧抱住妻子,下巴搁在妻子颈窝。
沈婉儿轻声问他,不点灯吗。
他不想回答,手上稍微用力把妻子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手指摸索到妻子的下巴,言冰云俯身下去亲吻她的嘴唇。
“你……”
沈婉儿想说些什麽,但言冰云现在听不进去任何事,他本能般地揽住妻子亲吻她。
她小小的惊呼声被他吞入腹中,今天他的亲昵蛮不讲理,比起亲热更像是索取。
沈婉儿的头脑奇异地冷静下来,她回应着丈夫的亲吻,脑子里将身边的不同寻常逐渐串联起来。
陈萍萍大概要做一件惊世骇俗之事,善後之人不巧是言冰云。
事情过于严重,言冰云失态慌神。陈萍萍自知,一旦事情发生,会对言冰云造成极大冲击,所以找上自己作为後手。
怀里揣着的不仅是一封信,可能是扭转乾坤的关键。
沈婉儿打定主意不会拆信,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她实在惜命,怕把自己搭进去。
至于信要不要交给言冰云,这事日後再说,能拖一天是一天,她眼下不做考虑。
言冰云似乎找回神智,他抱住妻子,在她耳边呢喃着:“婉婉,留在我身边。”
沈婉儿没回答,她将言冰云这句话,与今天陈萍萍见她一事联系起来。
言冰云极少流露出软弱情绪,除非面对家人。他视沈婉儿为结发妻子,心中认为她是可以依赖的对象。
陈萍萍发现这一点,决定把言冰云托付给沈婉儿。
如果陈萍萍要做的事情对言冰云来说是一剂剧毒,那沈婉儿就是解毒的方子。
她存活于世,不仅能挽救言冰云这条命,还让言冰云有力气行走在黑暗官场。
言冰云知道沈婉儿不会回答,他放开妻子,兀自走到桌边点亮烛台。
书房里霎时明亮一片,内库特质的蜡烛火焰明亮,能将昏暗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借由烛光,沈婉儿看到言冰云脸上神情,他似乎在向往什麽。他的视线落在虚无一点,迷惘了片刻。
言冰云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沈婉儿知道这是他下定什麽决心的表现。
他招手唤她:“婉婉。”
听完言冰云贴在自己耳边所说的话,沈婉儿知道为何言冰云刚才只是亲吻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想出门去夜市瞧瞧。”沈婉儿从言冰云怀里站起来。
言冰云说了几个家丁的名字,让沈婉儿把那些人带离言府一段时间。
“夜市逛下来不消个把时辰,我需要更多时间。”言冰云表示。
听到这里,沈婉儿心念一转,她想起晨郡主的纸条。
她的心砰砰直跳,强自镇定道:“那……我去城外庆庙,为家中亲人祈福几日如何?”
“夜晚出城去庆庙,容易惹人疑心。”
言冰云目前不知沈婉儿与谁联手,没有想到妻子出城的真实目的。
“我恃宠而骄,飞扬跋扈惯了,喜欢颐指气使下人。”沈婉儿的指甲无声掐进掌心。
“也成。”言冰云想,毕竟沈婉儿曾经用这法子,骗过陈园精锐黑骑。
“好,我走了。”沈婉儿说。
言冰云神色期待:“婉婉,我相信你。”他笑了一下,似乎胸有成竹,目光灼灼闪动。
沈婉儿知道那是什麽表情,是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