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婉儿没拒绝。
说来也奇怪,他们以前经常一同作画,可成婚之後却一次也没有过。
他忙于公务,她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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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鸟尾羽以青蓝色宝石颜料上色,单是这种颜色便价值千金,工匠们为了进山开采青蓝矿石死伤无数。
几天前,医馆里收治了一个摔断腿的矿石工匠。
乡下大夫无力回天,家人托关系找门路,把人送到京城来瞧病。
沈婉儿端着托盘去给工匠送药,同工匠闲谈半天,她这才得知,原来颜料的制作方法如此复杂。
那些事她以前不曾在意,沈家的小姐何须在意小小的颜料开销。
不过现在,沈婉儿要为日後一个人讨生活做准备。生活里的各项花销总要记得分明,小到柴米油盐,大到衣食住行。
沈婉儿想事情出神,用画笔蘸取青蓝色颜料後迟迟没有落笔。
眼看笔尖颜料即将干涸,言冰云以为妻子在犹豫,便握着她的手上色。
屋里安静得很,只听得到两人呼吸声和笔尖拂过宣纸沙沙声。
小厮机灵着,将院子里闲杂人等赶出去,给夫妻二人相处空间。
花瓣要层叠上色方能写实,上端是一抹浅粉,这颜色被言冰云调得柔和,看着赏心悦目。
花瓣底部想用娇艳欲滴的粉色,言冰云调了几次,始终觉得颜色不满意。
他来了脾气,把画笔一搁,吻上怀里坐得不安分的妻子。
“要不换个颜色?”妻子气喘吁吁地提议。
言冰云觉得有道理,这次用上偏红的色彩,笔尖稍带一点殷红晕染花瓣,他觉得满意。
像是奖励自己一般,言冰云低头继续吻住沈婉儿。
成婚这些年,他们对于彼此再熟悉不过。
他偶尔调不出想要的作画颜色,却一直懂得如何让她感到舒服放松。
老实说,沈婉儿并不抗拒丈夫的触碰,当然是在她不会有孕的前提下。
言冰云知道如何在这件事情上取悦自己,做出让双方满意的选择。
他的手恰到好处地揉捏着她身上一些部位,她满足地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
沈婉儿後来舒服到失神,等到神智稍稍清醒,她发现自己趴伏在桌案上喘气。受伤的那只手无力搭在桌沿上,另一只手死死抠住桌板边沿。
花鸟图被小心地移到桌案旁边,沈婉儿忍不住用指尖触碰画面上一朵花瓣。颜料未干,她指端染上一点绯红。
言冰云见了四处寻找手帕,想替沈婉儿擦掉手上颜料。但他手上仍在耍赖,不肯轻易放过她。
寻找手帕一无所获,言冰云看见被丢在桌角的红色宽边发带,抓过来要替沈婉儿擦手。
沈婉儿调皮躲开,把颜料抹在身下垫着的白色锦袍上,袍子是言冰云的。
言冰云老气横秋的习惯性皱眉,由着沈婉儿去了。
而沈婉儿稍稍失神,她的视线扫过挂在墙上的字画,看到绘有金色鹧鸪鸟的画屏,欣赏过桌旁上色後的花鸟图,旁边一只调有各种颜色的素色瓷盘,视线最後落在贴着脸颊和身躯的白色锦袍。
锦袍贴着她脸颊的部分有一小块濡湿,她分不清浸透布料的是自己的汗水还是泪水。
锦缎摸起来清清凉凉,她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不停摩挲布料的纹理。
在某一个瞬间,沈婉儿的指尖开始慌乱,手下的锦袍被她抓出褶皱来。
言冰云见到了,先是伸手与沈婉儿十指相扣,再把她连人带锦袍抱起来,搂在自己怀里。
沈婉儿尚在失神,身子还在轻轻颤抖,先前头发上系着的红色的发带,现在系在她纤细手腕上。
言冰云定定神说,婉婉,你今天不怕我了。
最近沈婉儿总是躲自己远远的,仿佛自己是什麽洪水猛兽。
沈婉儿顺势靠在丈夫怀里,鸦黑色长发铺成扇形散落在她光滑的肩背上。言冰云的手在把玩她的发尾,她闭上眼睛没有吭声。
因为她找到逃离鸟笼的有效方法,现在觉得身心轻快无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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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8。4新修
这段几乎不太用改,写的时候就很仔细了。想到的是,画屏金鹧鸪,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