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圣诞夜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圣诞节比往年更加冷清,雷古勒斯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有好几年都没有过圣诞了。他在等克利切回家,要不是晚上沃尔布加端着姜饼敲开他房间,他还在不停的研究手头的魔药工作。
还有……魂器的事。他正思考怎麽把斯莱特林挂坠盒和魂器的消息送往凤凰社。他一定不会再让伏地魔伤害他爱的人,他会想方设法再次进入密室偷走挂坠盒并销毁它。可是再行动之前他必须保证米拉贝尔的安全,至于他自己……他并没有考虑——无非就是死亡,在米拉贝尔的时间旅行里他已经见证过了,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夜幕已深,雷古勒斯靠在窗沿上也不禁叹息——圣诞夜他应该和米拉贝尔一起度过的,可是那所谓的伟大的事业偷走了他们的时间,也偷走了他们的家人……
雷古勒斯凝望着楼下那盏街灯,昏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挣扎,却无力驱散深沉的黑暗。那点微弱的光亮跌进他漆黑的眼眸,非但未能照亮什麽,反而映出心底愈发沉重的阴霾。
突然,他发现街灯下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雷古勒斯不会认错——詹姆·波特,他总是和西里斯形影不离。
詹姆不停的在格里莫广场12号徘徊,脚步焦急。雷古勒斯想不了这麽多,哪怕是凤凰社的陷阱,他不能错过这次传递消息的机会。
雷古勒斯身披一件黑袍,黄晕下出现一道修长的阴影。
詹姆本能的後推一步,他惊讶于雷古勒斯真的会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来格里莫广场12号碰碰运气。
“带我幻影移形去麻瓜的地方,这里不适合谈话。”雷古勒斯压低了声音,说话速度却没有减缓。
詹姆很快会意,一道白光亮起,他们来到了一家麻瓜咖啡厅。
这是伦敦的摄政街,圣诞节的夜晚还是灯火通明,熙攘的人群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彩灯闪烁,人们欢声笑语,庆祝着圣诞,这魔法世界残酷斗争之外的平凡热闹,此刻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詹姆·波特猛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动作大得让桌子都晃了一下。他一把扯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再戴上时,那双总是充满飞扬神采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焦灼丶疲惫和无法掩饰的愤怒。他几乎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劈头盖脸地低吼道:“布莱克!你居然还敢出现?!西里斯呢?!你们把他怎麽样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困兽的咆哮,充满了力量感和威胁性,“他被抓进去那麽多天了!你们折磨他了吗?他还活着吗?!回答我!”
雷古勒斯正准备坐下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西里斯?被抓?折磨?这几个词像冰冷的子弹接连射中他,让他心脏骤停了一拍。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这两天他不在冈特庄园,米拉贝尔那边也不可能向外传出任何消息。地牢里俘虏被折磨的嘶吼声,贝拉特里克斯享受般的狂笑在他脑海里回荡,他亲眼见过那些场景,而这一次是西里斯!
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忧虑在他心中炸开,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布莱克式的丶近乎冷漠的平静。他缓缓在詹姆对面坐下,黑色的袍子与周围明亮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
“波特,”雷古勒斯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布莱克家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詹姆猛地前倾身体,拳头攥紧,几乎要砸在桌子上,“西里斯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你说与我无关?!你们这些冷血的丶肮脏的食死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亲自对你哥哥下的手?!为了向你那疯子主子表忠心?!”
比亲兄弟还亲……每一句指控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在雷古勒斯最痛苦的地方。他感到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他强行压制住了。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为了西里斯,也为了米拉贝尔。
“注意你的措辞,波特。”雷古勒斯灰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詹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丶纯血统对“泥巴种”朋友惯有的轻蔑,“我的忠诚无需向你证明。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发泄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那麽谈话可以结束了。”
这副冷漠决绝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詹姆,他作势要起身。
“毫无根据?”詹姆气得笑了起来,眼神却冰冷刺骨,“好,很好。雷古勒斯·布莱克,你就继续缩在你那套纯血统的壳子里吧!看着吧,如果西里斯出了什麽事,我发誓,我绝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们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
詹姆的拳头猛的砸在桌上,引起了旁边几桌麻瓜的好奇。他正後悔自己一意孤行来格里莫广场12号,毫无收获不说还被眼前这个疯子惹一肚子气!
詹姆正要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雷古勒斯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极其隐蔽,他迅速在桌上抽张纸巾,放在桌下的手悄然伸出魔杖,纸巾和桌下掉落的圆珠笔立即变成一张优质的羊皮纸和古老的羽毛笔。
是无声变形术!
整个过程在呼吸之间完成,没有任何魔法光芒,周围的麻瓜依旧沉浸在各自的谈话中,毫无察觉。
雷古勒斯手指飞快的在“羊皮纸”上移动,时间紧迫,他只能写下几个关键词:“斯莱特林挂坠盒”“阴尸腐液”“稳定分裂灵魂”“速交邓布利多”。
没有署名,没有多馀的解释,希望他可以看懂。
就在詹姆推开玻璃门准备离开时,雷古勒斯突然出现在他身侧,仿佛也是刚好要离开,他的指尖划过他外袍的口袋。詹姆神经一紧,下意识想掏出魔杖。
雷古勒斯敏锐的按下他的右手,“如果你还想西里斯有一线生机,就讲你口袋的东西原封不动交给邓布利多,”声音冰冷又急促,他压低了声音,大抵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立刻离开,别回头,别看我。”
话音刚落,雷古勒斯就顺势推开玻璃门,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伦敦熙攘的人群里。
他必须马上行动,不能再等了。快乐的圣诞氛围和雷古勒斯即将进入的世界截然不同,还有一片冰天雪地正等待他。
詹姆忖度着雷古勒斯那些反常的话语,手紧紧攥着口袋里,被叠成极小方块的羊皮纸,心脏快跳不止。他也没有回头,俩人反方向走去。
米拉贝尔焦急跑下楼去,方才悲恸的嘶吼声还在她耳旁振聋发聩,随之而来的是贝拉特里克斯狂妄尖锐的笑声。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米拉贝尔严肃的声音让贝拉特里克斯不禁一颤,可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也许是魔力消耗的缘故,也许是看见西里斯被钻心剜骨折磨的神志不清的样子。
米拉贝尔一步一步向贝拉特里克斯靠近,凛冽的寒意仿佛冰刃扎在她心里,使得她下意识後退。
“我必须警告你,莱斯特兰奇。”米拉贝尔很少显露出愠色,咄咄逼人的气势明显让对方不知所动,“布莱克对主人有用,这是他为什麽没被当场处死的原因,他跟那些泥巴种不一样,你在挑战主人的权威。”
“我没有!”贝拉特里克斯惶恐的叫喊,她盯着米拉贝尔带有愠色的黑瞳,一时被吓到而忙于自证。
可她慌忙的动作突然停下,因为害怕而挪开米拉贝尔视线的脸又直直的转回来,面目扭曲的又带着得意的笑,“米拉宝贝,你好像……对这位叛徒过分关注了。”她故意将单词音节拖长,挑衅的上下打量米拉贝尔。
“怎麽?刚才还因为魔力消耗在主人面前失手,现在又跑来地牢警告我,”她的挑衅还在继续,并且变本加厉,“该不会……你那点可怜的丶属于懦弱者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吧?”贝拉特里克斯的向前逼近一步,魔杖尖端几乎要戳到米拉贝尔的下巴,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探究的光芒,“还是说……你和这个叛徒之间,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嗯?”
“同情心?莱斯特兰奇,你的疯狂已经让你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了吗?”米拉贝尔的声音冷得像冰,她非但没有後退,反而微微擡高了下巴,用一种混合着厌恶和居高临下的语气回应,“看看他!一个快要被你玩死的废物!如果他现在断了气,等他脑子里那些关于凤凰社丶关于邓布利多的情报也跟着一起烂掉,你猜主人是会嘉奖你的‘尽职尽责’,还是会更想知道……为什麽他重要的情报来源这麽快就消失了?”
她巧妙地将重点从“保护西里斯”转移到了“情报价值”和“主人的需求”上,这是贝拉也无法轻易反驳的理由。
贝拉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凶狠地闪烁着,似乎在权衡米拉贝尔话中的可能性。她折磨西里斯时,确实更多是出于憎恨和享受,而非审问。
“好,加洛林小姐,我倒要看看你能从他嘴里得到什麽消息,”贝拉特里克斯明显不服气,正要夺门而出,摔开铁门的刹那她停住了脚步,用一种饶有趣味的语气,“可别让我发现你有别的什麽心思,米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