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哈利。”她说,“简直快要和你刚入学那时候一样了。”
他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都在霍格沃兹,怎麽会消瘦成这样呢?罗莎蒙德想到了可能的答案,又有些哑然。
她花了好长的时间等待哈利冷静下来,而且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他们相见的时间确实很长。
坐在树下草地上,罗莎蒙德主动找着话题,跟他聊他父母小时候的事情……虽然可能和这个世界不是完全相同,但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哈利很少说话,他一直专注地看着罗莎蒙德,像是害怕这又是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
“……但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罗莎蒙德指了指他的眼睛,眼下淡淡的青黑丶眼白盘踞的红血丝,还有他憔悴的样子,没有一个不再讲述着他不太好的情况。
“赫敏他们没让庞弗雷夫人给你治疗一下吗?”她好奇地问道。
“庞弗雷夫人给了我一点生死水……”哈利微微垂下眼,但他在没法醒来的噩梦里更加痛苦。
“那你的手呢?”罗莎蒙德突然问,“庞弗雷夫人没帮你治疗吗?以及,你的手怎麽受伤了?难道是因为魁地奇训练?”
他这幅样子还能训练魁地奇吗?
哈利像是被她这句话烫到了,下意识缩了一下手:“我……”
他想说他没事,再编个谎话让她不用担心,可是话到嘴边,他吐露不出任何欺骗她的话。
罗莎蒙德已经从他下意识的举动里看出了什麽,她眯了眯眼,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
手背上的红肿原来不是什麽普通的擦伤,而是一种深刻的划痕,像是谁用刀刻在上面的一样,深红色的血线周围是肿起的外翻的嫩肉,似乎伤口反复受伤又反复愈合过。
我不可以说谎。
罗莎蒙德辨认出这上面刻下的文字。
“这是怎麽回事?”她擡起头看着哈利,灰色的眼睛汇聚着即将降下雷暴的暗沉乌云。
“……罚抄而已。”哈利强撑出一个笑,想要让自己的话增加一点真实性,“乌姆里奇的一些小手段,别担心,其实不是很疼。”
怎麽可能不疼?罗莎蒙德没拆穿他的谎话。
她感知到了这种伤口里掺杂一种恶毒的诅咒,所以哪怕是治愈药水丶治愈魔咒都不一定会起到作用。
“教授们都不管管吗?”她隐含怒气地问。
“我……我不想用这些事麻烦他们。”或者说,他现在也在可以躲避着邓布利多丶麦格教授他们。
罗莎蒙德默然,她也清楚哈利的一些倔脾气。
“虽然我没有魔杖了,但我也没放弃魔法。”她说,轻轻放下了哈利的手臂,“我教你一个咒语好不好?”
“你听过巴比蒂的故事吗?‘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树桩’……”
这是一个讲述了江湖骗子欺骗一位恐惧魔法又渴望魔法的国王,他强迫一位真正的女巫在国王施法时替她做到那些事,而最後暴露时他又把女巫推了出去,让国王杀死女巫巴比蒂。
巴比蒂变成了一棵树,国王命人砍下它,只剩下一个树桩,但巴比蒂的声音依旧从里面传出,她拆穿了骗子的话,并且——
“把一个女巫砍成两半,你就给你的王国加了一道可怕的诅咒!”树桩对目瞪口呆的国王说,“从今往後,你加在我们巫师身上的每一丝伤害,都会像斧头一样砍在你自己的身上,最後使你生不如死!”
于是愚蠢的国王下令保护城里的所有巫师,而等到庭园空无一人时,树桩根部钻出一只胖乎乎的丶长着胡须的老兔子,它的牙齿间咬着一根魔杖。
巴比蒂蹦蹦跳跳地离开庭园,远去了。
罗莎蒙德没时间把这个故事说给他听了,她感受到空间在扭曲,他们即将分离,她只能告诉他这个咒语的原理和使用方法。
“对乌姆里奇使用这个咒语,哈利,”罗莎蒙德在黑夜前的最後一抹光亮下侧着头对他笑着说道,“以及……我想你需要睡一觉了,能做个好梦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