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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为伊守长夜第十八章（第2页）

“是的。”她低声说着，伸手从衣领里拽出一条项链，吊坠是半轮弯月的形状，“和骑士分开後，我就一直把它挂在我的脖子上。”

她取下那个吊坠，轻轻放在桌上：“既然骑士现在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就把它拿回去吧。”

赵笑离开之後，骑士一路追出去好远，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马路对面，它才慢吞吞地走回到两人身边，耷拉着耳朵，情绪低落到极点。

辜曦蹲下身来，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宋乾宁掏出手机，搜了搜“蓝胡子书店”。

“找到了！”他看向辜曦，“宁远中路34号，主理人叫陈致远。”

听到这个名字，骑士全身的毛都突然炸了起来！三颗头同时低吼，尤其是右边那颗，张大嘴巴，獠牙毕露，狂吠不止！

“这个陈致远，有问题。”辜曦边安抚骑士，边简短地说，“赵笑也不太对劲。”

“赵笑怎麽了？”

“她话里话外都避开陈致远的名字，只用‘那个人’指代，对两个人的关系和情况只字不提。”

宋乾宁垂下眼睫，思索了一会儿：“确实是。三年前，她没有争取骑士的抚养权。甚至今天，她也没有问我们，自己能不能带骑士回去……”

看来，在赵笑那里，骑士和一段非常不好的记忆绑定；是她最深的牵挂，却也是她无法触碰的伤口。

他低下头，继续看网上能找到的“蓝胡子书店”的资料。在某个城市扫店公衆号上，它被称为“这座城市最神秘的书店”，营业时间全凭主理人心情，有时只开半天，有时连着三天闭门谢客；店里几乎不卖畅销书，书架上多是些冷门的文学作品和绝版译本。

但真正引起宋乾宁注意的是它的微博。

这个书店的微博账号名也叫“蓝胡子书店”，头像是一张模糊的旧画，像是一只乌鸦叼着钥匙的剪影。内容基本一致，发的都是些光影模糊的书架照片丶手抄笔记：

“你要习惯孤独，这样才能真正配得上爱。”

“过度的自由只会让人更迷茫。”

“甘愿被爱囚禁的，才是真正的勇者。”

这些文案配的图片都极为相似：昏暗角落丶茶色滤镜丶翻开的旧书——乍看深情又神秘，但宋乾宁读着读着却觉得有些奇怪。在文艺的表象之下，他感到了一种让人非常不舒服的丶如芒在背的东西。

宋乾宁向下翻，看到了三年前的一条微博，那是一句引用自《蓝胡子》的文案：“他把钥匙交给了她，于是她打开了所有的门——除了最後一扇。”

评论寥寥。其中一位评论者，微博名叫“笑笑_想养一只狗”：

“我以为自己拥有钥匙，但後来才发现，它更像是一把锁。”

宋乾宁手一顿，点进去，是赵笑的账号。头像丶ID丶内容都对得上——那是她的私人号，最後一次更新停在三年多前。

他一条条地看起笑笑之前的微博。追星丶美食丶养狗和工作日常之间，宋乾宁敏锐地捕捉到了以下一些记录：

“每次想出门和朋友聚会，他都说我不够重视他。唉，是不是我真的太忽视另一半的感受了？”

“骑士生病了，他说是我沉迷追剧忘了照顾它。感觉很难受，我好像什麽都做不好。”

“我剪了头发，他说‘长发比较符合你的气质’。我说我喜欢现在的样子，他没说话，接下来几天都没理我，好受不了这种冷暴力……”

“我们和好了，他说我应该跟他道歉，因为我做决定的时候忽略了他的感受。可是，明明那几天是他在冷着我啊……”

“我还是道歉了。今天是平安夜，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我一个人带骑士去河边走了走。雪很大，它在雪堆里打滚，好像很开心。”

“我发现了他和别的女孩的暧昧聊天记录……好崩溃，但他说那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交流，说我太小心眼，太疑神疑鬼，让他喘不过气……”

“我想离开他。但他说，分手就别想把狗带走，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麽照顾狗？”

赵笑的微博在最後一条之後就戛然而止。

两人面面相觑。

“这看上去……不是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啊。”宋乾宁忽然有些口干，他轻轻舔了舔嘴唇。

“去掉‘看上去’。”辜曦冷冷地说，“他控制她的情绪丶她的社交丶她的自尊，让她活在自我怀疑里，让她觉得所有问题都是自己的错。更可怕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清楚自己在干什麽。”

宋乾宁听得头皮发麻，“你是说……陈致远是个……”

“PUA大师。”辜曦轻轻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