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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孤程赴微光第二十五章（第2页）

晨曦的微光洒落进街巷，将南柯精品屋的木质窗棂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门外人间尚未完全苏醒，但空气里已隐隐浮动着早餐的香气。

宋乾宁轻轻关上店门，踏入清晨的烟火之中。小巷口的早点摊冒着热气，看着晨练的老人丶上班的年轻人丶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孩……他心中的沉闷稍稍散去了一些。

他买了一杯现磨豆浆，没急着离开，就站在路边摊边，慢慢啜饮。旁边卖包子的老板娘见他一副路过但不赶时间的模样，笑着搭了句话：“帅哥，住在附近吗？之前没见过你。”

宋乾宁点头：“头一次来买。”

老板娘麻利地打开蒸笼，白汽散开，肉香四溢：“你来得早，等会儿上班的多了，就挤都挤不进来了。”

宋乾宁看着摊前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包子，一时心动：“给我来两个鲜肉的，一个酱肉的。豆沙馅儿的有吗？”

“有有有。”老板娘笑逐颜开，手脚麻利地把包子用纸袋分别装好，再递给面前这位长得俊秀的客人。

等回到精品屋，辜曦已经醒了，正在翻看昨晚留在电脑上的资料。宋乾宁把纸袋放在他面前：“早餐。”

包子皮薄馅大，豆浆香甜可口，两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默契地打开白檐留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老楼早已风化斑驳。这就是两人今天的目的地。

东城区的那片老街经历几次改造，如今已面目全非。那栋老楼倒是还在，只是里面已经摇摇欲坠。这曾是一栋商住两用楼，但如今大部分用户都已经搬离，楼里只剩下少数私人商户，门脸陈旧，招牌褪色，已经被飞快流逝的时间遗忘在了城市的角落。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以及木头腐朽的霉味。两人沿着栏杆都锈秃了的楼梯拾阶而上，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到了四层，照片上出现过的走廊赫然出现在眼前，只是又经过不少年岁，墙皮基本已经完全剥落，四处都透着老旧破败的气息，连墙角的消防箱都斜着挂在墙上，玻璃碎了半边。

走廊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空荡，左右两边的房门都紧闭着，有的贴着早已褪色的春联，有的则在门上落着厚厚一层尘土。

根据之前搜到的信息，清流阳光儿童基金会位于走廊尽头那一间。但历时太久，几经变迁，现在那间房屋早已人去楼空，门上贴着一张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告示，纸张薄脆发黄，字迹虽然模糊，但仍能勉强看清：“娇娇美甲，店铺转让，有意者请联系1357XXXXXXX。”

“这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波人了……”宋乾宁喃喃地说。

眼看着在楼里找不到什麽线索，两人下了楼。沿街有家糖水铺子，宋乾宁要了两杯绿豆沙，和辜曦一人一杯。沿街居民不多，有个头发斑白的大爷摇着扇子坐在小桌前，桌上摆着一副象棋棋盘。

似乎是约定好的棋友没有来，老人此刻唉声叹气，扇子也摇得没了精神。宋乾宁见状，转了转眼珠，转身进了糖水铺，出来时，手上又多了一杯绿豆沙。

他笑吟吟地坐到老人对面，把手里那杯绿豆沙往棋盘边一搁，语气随和得像是老邻居打招呼：“老人家，今儿太阳太毒，我一不小心买多了杯，您帮帮忙？”

老人微微一愣，目光从绿豆沙扫到宋乾宁脸上，又来回打量了一番，眼里浮起几分犹疑。但宋乾宁神色温和，笑容干净随意，怎麽看都像个随和热心的好青年；更何况他身後的糖水铺也不是新开的，老人认得。

“现在的年轻人……”他嘴里咕哝着，语气不重，终究还是没推辞，伸手接过杯子，低头喝了一口，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

“嗯，不错，有小时候冰窖绿豆汤的味。”他边喝边点头，又擡眼看宋乾宁，“你看着挺眼生，不是住在这片的吧？”

宋乾宁笑着说：“我们不住这儿，是路过查点事儿，看到您一个人下棋，想着搭个话也好。”他眼神自然地扫了一眼棋盘，“这残局挺有意思。”

“哎，说起来就气。”老人把杯子放下，扇子也暂时搁到一边，说话的音量都不自觉提高了些，“老李头这人，说好今儿来下棋，结果临时送孙子去补课了——现在的小孩儿真是，整天学这个学那个的，连玩儿的时间都没有，你说说这叫什麽事……”

“您要不介意，我陪您下一盘？”宋乾宁微微一笑，顺手挽起了袖子。

老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哟嗬，那敢情好！”他急不可耐地收拾好棋盘，又絮絮叨叨跟宋乾宁说了几句规矩，宋乾宁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轻轻点点头。

上午的阳光越过屋檐斜斜照下来，落在桌面和棋盘上，绿豆沙的杯壁凝着薄薄的水雾，风扇在门口咿呀转动着，送来阵阵和煦的清风。辜曦捧着自己的那杯绿豆沙，望着宋乾宁低头落子的模样，眸光微微一动。

他身上好像有一种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亲近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