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奕翘着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头微微后仰,趾高气昂地等着他解释。
裴迹左思右想,还是同样的回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吕奕一点就炸,完全没有耐心,头也不仰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误会你倒是说啊。”
裴迹诚实回答:“忘了。”
“……”吕奕一屁股又坐回去了。
裴迹无语又无奈,真话不信,假话不听,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吕奕这么难伺候。
他可没耐心和铁哥们软声细语地说好话。
冷静片刻后,裴迹揉了揉眉心,打算换一种方式:“这样,抛开咱俩恩怨情仇不谈,你最起码要敬业吧,也得对F组的队友负责吧,咱们是一个团队,缺一个都不行,你消极怠工,他们也跟着你遭殃啊。”
吕奕表情稍微松动了点儿:“头疼。”
“吃药。”
“一看见你就头疼,治不好。”
裴迹当即就想把他拎出去扔外面,但还是忍住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私人感情不能带入工作,你要是实在看我不爽,等比完赛再说行吗?”
吕奕砸吧砸吧嘴,竟然觉得他还挺英明大度的,倒显得自己小肚——
不对啊,不是说好不原谅他吗,怎么还夸上了。
吕奕晃了晃头,让这些不争气的想法从脑海里消失。
过了一会儿,吕奕才慢悠悠不太情愿地说道:“行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练习室走,吕奕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脊背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让他一度有种回到大学时代的错觉。
那个时候,他是外联部的副部长,裴迹是Dreamcatcher的社长兼主唱,一呼百应,风光无限。
可现在……
唉,吕奕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个在选秀节目垫底当透明人,另一个塌房退圈二次出道,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谁比谁更惨点。
“这么伤感,世界末日要来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突然打断他的思路,吕奕一抬眸,正看见裴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吕奕没听懂什么意思,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从走出宿舍门到现在,短短五十米的路,裴迹已经不知道听到身后传来多少声叹气了,脑海里一片唉唉唉,听得他头疼。
他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事能让吕奕愁成这样,还是说吕奕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吕奕迷茫地朝他眨眼,片刻后裴迹淡淡道:“我说别叹气了,不吉利。”
吕奕后知后觉,现在人吐槽都这么高级吗,他都没听懂什么意思。
他本想反抗大喊叹气自由,但话到嘴边凝成了一个“哦”字。
等裴迹背过身去,他又开始面目狰狞地嫌弃自己不争气,又不是上大学的时候,裴迹不是自己的领导了,干嘛这么听他的话。
他就不能翻身把仗打吗?!
——不能。
等他走进练习室的时候,看见面前的练习生齐齐刷刷地起身向裴迹打招呼问好的时候,他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什么翻身把仗打,应该是他自己翻个面继续挨打。
一声声“裴哥”仿佛把他拉回到五年前,裴迹又变成他伟大的社长大人,而他依旧是裴迹手底下苦哈哈拉赞助的小兵。
吕奕分外怀疑裴迹能在这里原地创造出另一个“Dreamcatcher”。
果然啊,有能力的人到哪都能发光。
不对,怎么又在夸他,吕奕想给自己一巴掌。
裴迹不知道他的铁哥们快要因为自己精神分裂了,还在有条不紊地挨个帮练习生扣细节。
整首歌重新被他拆分开,按照每个人的特点分配。嗓音较低沉的分去唱低音,嗓音较明亮的分去唱高音,唱歌实在跑调一开口就像诗朗诵的少分点歌词,当一个漂亮的花瓶。
分到最后只剩下整首歌最高一段高音没人能唱,练习生不是唱不上去就是容易破音,要不然就是唱一半便没气了。
执导了将近一下午还是没人能攻克这个难关,裴迹没再勉强他们,干脆把这段留给自己。
因为是抒情慢歌,编舞也很简单,没太大难度,全程就几个动作,犹似站桩,所以在日落前裴迹就已经带着他们把曲子练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