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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乔尼父亲(第1页)

311,乔尼·父亲

在乔尼出生的那天,王乔乔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肯塔基州1871年的夏日炎热潮湿,阵雨不断,道路始终泥泞,不愿干涸,偶有雷暴降临,所有人都龟缩在屋里,不会冒险去挑战自然的威严。可偏偏在这样的日子里,乔斯达夫人临盆了。

她的身体不算好,第一个孩子便来的艰难,第二个孩子更是花了五年的功夫。破水已经有几个小时,她被折磨的精疲力尽,痛叫声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小羊羔大,孩子却始终不见露头。

乔斯达家那时经营着一座农场,地方颇大,忙季得雇至少四个帮手,站在房屋门口,视野之内,除了工棚,看不见第二户人家。

让医生上门是不可能了,老乔治·乔斯达披上外衣,戴好帽子,出去准备马车,带妻子去医生那儿。

马儿在雨幕中闷头喘着粗气,长长的眼睫毛上挂满水珠。雨点落在地上,像小石子一样响亮,砸的人生疼;夜幕降临的比过往早了好几个钟头,除非闪电划过,否则道路只剩一条模糊的灰影。

正通过一道桥时,马儿不知是察觉了什麽,惊声嘶鸣起来,前蹄高扬,拼命地挣脱了身上的绳索。马车侧翻过去,栽进暴涨的河流中,车上的人眨眼之间被吞没不见。

河水咆哮着,如同翻滚的墨水一般浑浊漆黑,几乎可以肯定,她不可能活下来了。老乔斯达只得先将马带回家去,等雨过天晴,再带着邻居沿河寻找。说实在的,他甚至没有期盼找到尸体,哪怕只是几片碎布,也能给心头一些宽慰了。

然而他找到了妻子,她不仅安然无恙,甚至顺利産下了第二个儿子,在身边照顾她们的,正是王乔乔。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曾猜测过乔尼是否是王乔乔的孩子,乔尼的亲生父母就是起头的人。尽管她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乔尼出生时还带着亲生母亲家族的金发,可她们的左肩同样的星形胎记又该怎麽解释?

在与後代的连结中,大多数雄性哺乳生物的能力都先天落後,表现也乏善可陈。近现代的人类男性也是如此。他们必须经过刻苦的训练和学习,才能慢慢感知到与孩子的亲密纽带,而他们的动力又往往无比脆弱,稍有挫折便退缩甚至全盘放弃,还连认输都做不到,只将其丢给妻子,美其名曰“女人的事不适合男人”。

老乔斯达就是典型的这样一个男人。因此,尽管没过几天,夫妻二人便明白王乔乔肩头的只是一道伤疤,已经飞速愈合并消失,他却已失去了一鼓作气追赶妻子的能力,没办法喜爱小儿子了。

当然,总会有再次丶三次的机会的,毕竟乔尼一直留在家里,而王乔乔只待了短短几个月便离开了。然而,她的姓名丶事迹和影响却留了下来,这便足以扼杀掉这个男人虚弱的父爱。

他厌恶她露出手臂和双脚躺在他家的前廊上晒太阳,厌恶她精湛的射击和飞镖技术,厌恶她比一个男人更擅长饮酒,厌恶她能轻而易举跨上任何一匹烈马,厌恶附近的小夥子都慕名而来,围在他家的栅栏外,甚至以免费帮工为借口,只为了多瞧瞧她!那娘皮知道女人应该是什麽样吗?她知道附近的人都怎麽说他家的吗?乔斯达家向来是体面正派的人家,不是开马戏团或者妓|院的!

还有她的狗!她为什麽不一起带着它离开,为什麽要把它留在这里?那畜生和它的主人一样,自行其道,全然没有一副畜生该有的样子,对他没有一点儿尊重。他可是这家里的男人,一家之主!它凭什麽从不肯对他摇尾巴,甚至连闻都不愿意闻他!

更让他恼火的是,他什麽也做不了。他不能把那条狗赶出家门去,甚至不能说它不知感恩,因为,他不是白白养着它。它的主人付钱了,多的超乎想象的钱,几乎是过去农场收入的三分之一——仅仅是为了托管一条狗!那条狗还不挑食,不闹人,没有任何行为问题,每天都在睡大觉!他倒希望它能干点什麽坏事呢,至少让他有个由头抱怨!

现在他还有什麽可抱怨的呢?消失了的养家糊口的压力?幸存下来的温柔体贴的妻子?健康活泼的孩子们?当他和过去一样,去跟雇佣的帮工们,邻居家的男人们一起喝一杯闲聊时,他总是愕然于自己的日子过的太好,他当然想要吹嘘一番,可该如何起这个头?他要怎麽直说,自己是靠一个捡来的婊|子样的娘们儿养家,用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脏钱?他只得装模作样地随声附和,将自己的富有和幸运憋在心里,烂成一种郁闷。

他也想过拒绝她,很简单,她三五不时就会回来待上两天,他完全可以趁那个机会,站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嘿,听着,你救了我老婆和儿子,这是你对我们家的恩情,但你说你那时候流産了,在我家昏睡了足足一个月,我们照顾你,直到你活蹦乱跳,能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已经不欠你的了。现在,这里不欢迎你,这是我家,带着你的狗走开,再也不要回来了!”

可他说不出口。

他舍不得那些钱,天上多下几滴雨,冬天走的比往年慢上两步,农场的收益就会打了骨折。

他不是自己的那些脚踏实地的蠢邻居们,对于土地丶清贫但安稳的生活丶信仰丶吃苦耐劳的坚韧品质有着自豪和归属感,他是一个梦想家,冒险者,他渴望刺激,瞩目,荣誉和掌声。他家世代都精于马术,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尝试过赛马这条路,可在这鬼地方没有一场像样的比赛,他没可能靠奖金过活,即使有,他的天赋太差,某个农场雇的黑鬼都能赢过他*,这条路子算是彻底堵死了。

他不愿意屈服,他在战争期间做过骑兵,但那是一场空。战争结束後,他偶尔会在夜幕降临时回想自己的梦想,它就像北极星,不一定每天都能看到,但是只要擡头,就不难找到。

随着岁月磋磨,梦想已经褪色了,留下的是慢性胃病一般窝心的愤懑。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止如此,总觉得世界对他有所亏欠,甚至是在嘲笑他的平庸。王乔乔的出现似乎正是回应了他的这种猜想。

她那麽有钱,那麽骄傲潇洒,几乎就是他想成为的样子,可她为什麽不是个像他一样的白皮肤蓝眼睛的男人,为什麽偏偏是一个娘们,还是一个名字滑稽的令人发笑的放荡的外地人,也许还是个卑贱的混血儿!她凭什麽!哪怕她是一个和他老婆一样的女人呢?他至少可以娶了她,或者再等上几年,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她!

他只能把那些钱收下,将其视作对自己委曲求全的补偿,可拿人手短,他还想从她手上继续拿钱,至少表面上得对她客气些,更何况,他也得给自己的老婆一个面子。

她毫无疑问是个合格的妻子,虔诚,谦卑,勤劳,沉默,宽容,爱戴并服从她的丈夫,极少挑的出错误,因此,她自然而然的在家庭当中获得了妻子的权力。当她对那个有钱的娘们心怀感恩和爱怜时,他最好由着她去。

他还看得出来,妻子有点儿崇拜她,这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好在她还有点怕她,和他一样,这又会让他感到平衡。

他不想看到妻子和那女人走得太近,妻子是一个头脑平庸的人,没什麽思考能力,那女人会轻而易举带坏她。他观察过妻子,她会主动和那女人保持距离,那女人帮她做饭,晾衣,挤牛奶,她都会立刻把头低下去,百般抗拒,实在不行,就把活丢下,换一个新的活干。她总有干不完的活,并且和以前一样,是自己孤零零地做,这让他颇为安心,妻子没有任何出格的迹象,他身为丈夫的权威依旧稳固。

所以,也出于对妻子的尊重(而并非全然是贪婪和恐惧),他从来没把心里想的那些事说给任何人。当然也无处可说。

日子是能继续往下过的,况且,当乔尼能够自己穿鞋和上厕所时,王乔乔把那条狗弄走了,而他生命和理想的延续,尼可拉斯的天赋开始闪光。

王乔乔给老乔斯达的,绝对不仅仅是钱。她给了他繁育和驯养名马的机会,将他引荐给行业中的能人,他习得了最先进的训练技术,甚至得以走进第一场肯塔基赛马大会的幕後,和主办人寒暄。而尼可拉斯,他还不到十岁,就能在赛马中领先骑马老手三个马身。如果不出什麽意外,再过上几年,他和他的儿子,以及一匹三岁的纯血马将一起站上比赛的跑道。

但紧接着,1876年,震惊全美的小巨角战役发生了。

尽管报出的姓名不同,邻居们依然察觉到了异样,压力随着流言和窥视交织成围笼,连留在故乡都成了一件难事。

然而王乔乔却早已做好准备,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了一位英国贵族的邀请,举家搬去了英国。那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刻,但也是几年之後,他最後悔的事情。

英国人,尤其是英国的上等人,看不起美国人,只去和那邀请人吃了一顿饭,老乔斯达就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连餐刀在盘子上碰出丁点声音都要皱眉侧目的绅士,和那吃一块本就只有一口大小的糕点却还是要切成小块的太太,究竟是怎麽被连鞋都不穿的王乔乔说服的。

但结果就是如此,那些装腔作势的家夥甚至对她极其信服,而乔斯达家,不过是沾了她的光。

所以老乔斯达只得开始感激王乔乔,尊敬她,喜爱她,恭维她,讨好她,言听计从,绝无二心。

他确实在一段时间里装得像那麽一回事,让他的妻子心花怒放,而他的两个儿子嘛,他们本就崇拜那女人,他们表现得热络点,还能让那女人掏出更多的钱来。

但厌恶并没有凭空消失,这次还多出了耻辱,憋屈,以及他过去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出现的思乡之情。

没有任何人能够倾诉,他甚至因为这份不痛快而羞耻起来——他分明已经得到了过去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喜爱的事业,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梦想,他究竟还在渴望些什麽?为什麽他就不能知足一点,体面一点,为什麽不能像那些上等人一样?

于是他开始希望变成英国上流人士。他要求自己勤劳的妻子不许再插手任何劳动,一天至少换三次衣服,像一位上流社会的太太;自己的大儿子要开始学习伦敦腔,上公学并且名列前茅;而小儿子麽,他不喜欢他,也对他没什麽厚望,但是至少得有合格的餐桌礼仪。

但是在尼可拉斯学会伦敦腔之前,就死了。

那女人在尼可拉斯埋葬了几个月後,才姗姗来迟。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出现的次数本就在变少,鬼知道在忙些什麽。这是老乔斯达最後一次见到她,乔尼在这次见面中和她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後,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过了两年,妻子也死了。只剩下他和乔尼。

老乔斯达想过回美国去,但是他觉得自己折腾不动了。那女人搞臭了他家的名声,现在一家人少了一半,回去,不是等着别人来看笑话?

他开始酗酒,脾气也越来越差。乔尼试图让他振作起来,非常勤奋地练习马术,这孩子从来没有这麽有干劲过,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这对老乔斯达来说没什麽用。他本就对这个儿子没什麽爱,没有了妻子和大儿子做桥梁,他对他来说完全就像个陌生人。

他又想起乔尼出生时産生的猜忌,也许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孩子,而是那女人的野种。她就像一只布谷鸟,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布谷布谷”的侵占了他家的巢,留下她的孩子,然後将其馀的子嗣杀个精光。

那女人还叫他养过一个叫迪亚哥的小子,说不定那也是她的野种。那小子天赋挺好的,可以和尼可拉斯一比,每次都把乔尼远远甩到身後。如果她非要鸠占鹊巢,为什麽不一开始把迪亚哥那颗蛋下到他家呢?

在这种自我放逐的半醉半醒中,怨愤越积越深。又过了两年,他终于将乔尼赶出了家门。也许这就是结症所在吧,总之又过了一年,他似乎开始好起来了,终于收拾行囊,孤身一人回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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