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ciaociao。在这个岛上,你唱没关系,但是到了城内,可千万不要随便透露。那首歌是游击队的歌曲,被现在的政府知道了,你会遭殃的。我们与政府的关系还算不错,可是如果你因为这些事情被抓进去,我们恐怕也很难让你毫发无伤地出来。”
“这样吗?我明白了。”
王乔乔终于朦朦胧胧地想起来,科伦坡曾在工作聚餐时喝了些酒後提起过,他的爷爷在战争时做过後勤队伍的卡车司机,战争结束後,又继续开了很多年的卡车。
没想到,她竟然见证了那个时刻。
王乔乔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上的吉他前。它的面板已经有了许多划痕,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发出的声音依旧清晰有力。
王乔乔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楼下餐馆时,西撒说的话。
她那时因为喝血导致过度兴奋,没有注意他的话,如今回想起来,他虽然说得隐晦,但分明提到过,他的父亲和爷爷一样,都某种“意外”死亡。而西撒,他正是因为父亲突然离家,家道中落,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威廉·齐贝林的死亡与石鬼面分不开干系,西撒的父亲估计也是如此。如今,命运将她送到了西撒身边。
王乔乔突然意识到,命运不止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
所以,西撒会死吗?
吉他弦突然发出一声颤响,是王乔乔无意识拨动了弦。她突然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王德发。
“王德发,我不想干了。”
王德发擡起眼皮看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你说,乔斯达家现在怎麽样了?他们会不会也和这些事情纠缠在一起了?”
王德发自然无法回答。
“我得回一趟乔斯达家,越快越好。”
王乔乔说着,开始收拾东西,正此时,她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ciaociao,你在里面吗?”
是西撒。
王乔乔应了一声,门被打开了,西撒从背後搂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耳朵。“你在做什麽?”
“规制东西。”
“你先别着急收拾,再过两个星期,伤口更好了也不迟。”
西撒将她翻了个面,压着她的肩膀坐在床边,自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ciaociao,明天,我就要去罗马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了。”王乔乔笑了笑。
“我是很希望在这里多陪陪你,但我在那边的工作很紧急,我会给你寄信,有时间的话,我会尽量回来看你。”
“倒也不用这麽麻烦吧。”
“嗯?”西撒不解,“ciaociao,你在说什麽?”
“我在这里很安全,有你信任的人照顾我,西撒就不需要再来回跑了吧。”王乔乔狐狸一般眯起眼睛,拍拍西撒的肩膀,“你罗马的女朋友们会寂寞的哦。”
“什……”西撒惊讶地张开了嘴,却没法说出後半句话,于是只得定格在一个滑稽的表情。
“没办法,我也不想偷窥你的隐私,但是信件送上门总得收呀。”王乔乔小孩子似的捂上眼睛,“不过,我什麽都没看。”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能听见浴室里水龙头滴水的声音。王乔乔慢慢放下手,看见表情僵硬的西撒,有些迷惑不解。
“西撒,你怎麽了?”
西撒现在很生气,但那怒气不像在街头被人激怒,于是如同海水一般咆哮着想要发泄,而是像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堵在他胸膛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麽生气。
是因为王乔乔那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还是因为他自己,整个在那不勒斯的期间,他都继续和罗马的所有女友保持通信往来?
他如今要回罗马了,当工作结束之後,他还是会去找那些女友们约会。不然的话,他还能去干什麽呢?他没有家人,也没有什麽像样的朋友,回到住的地方,只是为了睡一觉而已。
可他现在能怎麽解释呢?他又有什麽立场来问王乔乔,你为什麽一点都不介意呢?
天啊。西撒想。我爱上她了。
“ciaociao,你听着。”
他捧起她的脸颊,望着那双清澈的,明媚的橘红色眼睛。
“我在罗马的工作,是协助德军研究波纹的能力——波纹是什麽,你之後可以去问lisalisa老师。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深埋在地下的古迹,需要在我的指导和帮助下去探查。我不会告诉你具体的地点,因为那太危险了,而且还被德军看守着。我的工作不忙,只是没办法离开,等你的身体完全好了之後,你就到罗马去找我,我陪你在那边好好玩一玩,怎麽样?”
王乔乔点了点头。
“我会去罗马的。”
听起来,她要找的东西就在罗马。
“太好了,我等着你。”
西撒抱住王乔乔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
“妈妈咪呀,一想到我还有几个月才能见到你,我就难过得无法呼吸。”
王乔乔摸摸他的头发,他突然直起身来,衔住她的唇瓣,细致的,温柔的,耐心地舔|舐着,直到那层薄薄的皮肤被湿润得仿佛刚刚洗净的樱桃。
“ciaociao,我知道你的伤还没好,但是今晚,我们可以做一次吗?我保证我会温柔的,就像刚刚那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