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伸手精准接住铜簪,指尖触及那熟悉粗糙的纹路,一股沛然莫御的丶属于桐夫人宁折不弯的刚烈意志瞬间涌入掌心。他毫无犹豫,握紧铜簪,纵身跃起,体内半妖之力疯狂灌入簪体,簪尖骤然爆发出灼目白光——竟是硬生生将一道呼啸而来的缚妖链从中劈断!
“破刀那边什麽情况?还没搞定吗?!”雪一边灵活闪避着如同毒蛇般窜出的锁链,一边头也不回地向身後的城防军喝道。
话音未落,後山方向猛地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紧接着便是破刀那标志性的丶带着血腥气的粗犷怒吼:“城主!逮住了!是贺茂家的老不死!还捎带了奈落的几条癞皮狗!”
贺茂家?雪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彻骨的笑意——果然!当年贺茂净琉璃折在她手里,这一支果然一直怀恨在心,蛰伏至今。竟不惜勾结奈落馀孽,演这麽一出“净化”大戏!什麽阴阳寮命令,分明是贺茂家假公济私,既想抢夺四魂之玉,又想报当年之仇!
既然不是正统阴阳寮的意思,那还有什麽顾忌?这几条送上门的命,她今天收定了
雪身形陡然一转,不再闪避,竟直直朝着那为首的阴阳师疾冲而去!指尖一缕妖力凝聚,并非强攻,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对方手腕关节处!
“哐当!”那阴阳师只觉手腕一麻剧痛,黑色符牌应声落地,“镇魂阵”的催动咒文戛然而止!
“你……!”阴阳师又惊又怒,另一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却被雪反手刁钻扣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贺茂家许了你什麽天大的好处?”雪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冰冷又带着一丝嘲弄,“让你甘心给他们当咬人的狗,连奈落那摊烂泥里的玩意儿都敢沾?”
阴阳师浑身一颤,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麽……”
“不知道?”雪猛地发力,将他的脸狠狠按向地上那枚还在散发不祥气息的黑色符牌,“那你就好好闻闻!这缚妖链上的臭味,到底是你们神道的‘清净’,还是奈落的‘馈赠’?!”
符牌上残留的浓浊邪气与阴阳师自身的灵力剧烈冲突,他瞬间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我…我只是奉命…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雪五指如铁钳般收紧,“贺茂忠彦?还是藏在他影子里的奈落馀孽?!”
就在这时,後山方向脚步声急促传来,破刀押着一个穿着华丽神官服丶白发苍苍却眼神阴鸷的老者大步走来——正是贺茂家现任家主,贺茂忠彦!他身後,两名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黑衣人,周身散发出的邪气与地上的缚妖链同出一源!
“贺茂忠彦!”雪甩开手里的阴阳师,目光如冰刃般剐向老者,“当年没把你女儿彻底按死,让你躲了这麽久,今天终于舍得爬出来了?”
贺茂忠彦被破刀死死按跪在地,却仍强撑着擡起头,发出嘶哑的冷笑:“十六夜雪!你个血脉不洁的半妖,窃据城主之位,竟还敢公然与神道为敌!今日就算老夫栽了,神道也绝不会放过你!”
“神道?”雪踱步到他面前,弯腰拾起那枚黑色符牌,指尖稍一用力,符牌瞬间碎裂成齑粉,“别忘了,如今坐镇阴阳寮头顶的是谁!勾结奈落,觊觎四魂之玉,构陷巫女与半妖——你这种神道之耻,安倍晴明若是知晓,第一个亲手清理门户的就是你!”
她倏然转身,看向那些早已惊慌失措丶斗志全无的阴阳师与除妖师,灌注了妖力的声音清晰传遍整个神社:“都给我睁眼看清楚!你们效忠的,根本不是什麽狗屁神道正义!而是这个为报私仇,连妖魔之力都敢借用的败类!现在,肯老实交代贺茂家罪行的,我既往不咎!若还有谁想跟他一起陪葬——”
她擡手,直指地上被劈断的漆黑锁链与那摊符牌碎末,金瞳中杀意凛然:“这就是下场!”
残存的阴阳师与除妖师们面面相觑,脸上最後一丝挣扎彻底瓦解。贺茂忠彦被擒,奈落馀党落网,再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雪字字句句,戳破的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况且安倍晴明也是半妖呢,她也是半妖,指不定偏向谁呢。
“我招!我全招!”一个年轻阴阳师率先崩溃跪地,“是贺茂家主逼迫我等!他说…说只要拿下那半妖和巫女,就能…就能在阴阳寮平步青云……”有人带头,剩下的人立刻争先恐後地倒戈,将贺茂家如何与奈落残馀勾结丶如何改造缚妖链丶如何僞造阴阳寮命令的勾当,一五一十抖落得干干净净。
贺茂忠彦气得浑身发抖,面目扭曲,却连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雪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她走到破刀身边,低声吩咐:“把贺茂忠彦和奈落残党押回天牢,给我钉死了看管!这些投降的,一并带回去细细审,掘地三尺也要把贺茂家其他暗桩给我挖出来!”
她得尽快给安倍晴明去封信。那位大佬,看在西国的面子上,总归对她还算有几分“照拂”。
“是!”破刀沉声应命,立刻指挥手下开始清扫战场。
桔梗在犬夜叉的小心搀扶下,缓缓走到雪面前,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浅笑:“此次…多谢城主及时援手。若非是你,我与犬夜叉恐怕……”
“不必谢我。”雪摇摇头,语气缓和了些,“我护着的,不止是你们,更是十六夜城的安稳。贺茂家与奈落勾结,此患不除,永无宁日。”她目光转向犬夜叉,伸手拿回他递来的铜簪,指尖轻轻拂去簪身的灰尘:“你也长点记性,下次脑子别总热得比狗都快,我再能捞你,也有来不及的时候!”
犬夜叉挠了挠那头乱糟糟的白发,脸上露出惯有的丶带着点窘迫的憨笑:“知道了啦,姐…下次不会了。”
夕阳西沉,金色的馀晖温柔地洒满历经动荡的神社。邪秽之气散尽,天地间的灵力重归平静,只馀下城防军清理战场的沉稳脚步声。雪独立于神社前,眺望着远方巍峨的十六夜城轮廓,手中那枚铜簪在落日馀晖下,流转着温暖而坚韧的光芒。
她心知肚明,今日虽暂退强敌,然贺茂家盘根错节的势力,以及奈落那阴魂不散的阴谋,仍是悬顶之剑。但她心中已无惧意——身後有母亲无条件的支持,身旁有弟弟并肩而战,城中有万千百姓的拥戴,掌心还有这枚承载了三代女性不屈意志的铜簪。
她有足够的信心,守住这座城,守住她所珍视的一切。
“回去了。”雪转过身,对桔梗与犬夜叉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母亲该等急了。”
三人并肩行于下山的小径,雪走在最前,桔梗与犬夜略後半步紧随。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细长,紧密地交织叠映于地,宛若一道无形却坚韧丶再也无法被斩断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