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ghost”这个名字一样,那似乎是只有雾岛光希才能看到的,幽灵一样的朋友。
没人相信雾岛光希每天提起的有关“ghost”的话,直到他七岁那年,狱寺隼人离开日本,斯库瓦罗又因为叛乱的事暂时被扣押在了瓦里安。雾岛光希和房间里的母亲说要和“ghost”一起去送狱寺,一送就是一个月。
雾岛光希最后是被回家时发现他消失了很久的斯库瓦罗抱回去的。他那时的精神有点崩溃,模糊中隐约听到斯库瓦罗在和医生说什么“戒断”,什么“不择手段”之类的,接着又是斯库瓦罗和母亲的吵架,他们在议论什么“玛雷指环”,什么“ghost”不是幽灵,是火炎的集合体,由于纯度很高,因此也只有会使用火炎的人才能看见。
雾岛光希对于自己失踪的那一个月的事情,到现在也不是很记得清。
他只记得“ghost”的眼睛下方有个倒皇冠的标志,ghost的头发也是淡淡的银色,嘴唇一张一合,身上带着棉花糖的香气,笑得狡黠又漂亮
——阿莱西奥。
他说。
——如果我得不到幸福,你也不能得到幸福。
雾岛光希冷汗淋漓地从睡梦中惊醒。他的耳边回荡着这句轻柔的,仿佛是情人耳边呢喃的话,心如擂鼓,却从中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然而等他冷静了一点,就看到了床边站着的降谷零。
“做噩梦了?”降谷零皱眉,动作自然地伸手,指尖蹭过他脸上汗湿的碎发,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刚刚一直在念[ghost]这个名字,这是谁?陷害你的人吗?”
雾岛光希愣了下,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怎么样都记不起来了。
就像有人将那些痛苦又恐怖的东西,连同他的情绪,一起封印在了他脑海深处的宝箱里,雾岛光希不知道箱子上的密码,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箱子,这么多年过去,已经能和缺了一块的自己和平共处。
【……看起来不是,所以只是单纯的噩梦?】
和降谷零的关注点不同,雾岛光希看了眼墙上的脑中,震撼地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快五个小时。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雾岛光希一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他整个人像是刚被人捞上岸的溺水者,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睫毛也低垂着,按在床边的手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见降谷零只是收回了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没有说话的意思,雾岛光希微微仰起脸,又问了一遍:“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是你看起来有点奇怪】
降谷零的心声幽幽的,没有回避雾岛光希的视线。
【看起来这么……】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舌尖滚过那两个字,最后还是坚定地咽了回去。
这么……?
雾岛光希疑惑,他也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惜降谷零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留下镜子之类的存在,原本的酒瓶也被拿走了。
“风见从佐藤警官那里听说,松田今天没去上班。”
降谷零道,在他床角坐下。
“他昨天大概也去犬金会打探消息了,但应该也去晚了一步。我按照线索赶到那个负责运营网站的人的家里的时候,他也已经断了气,和之前的一样,是被抹了脖子后失血过多而死。”
那线索岂不全就断了?
“风见说松本管理官特地和他打听了[玛德琳]的事,你有没有印象?”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卡桑德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遭天谴。雾岛,我要是卡桑德,你就是玛德琳。
——玛德琳又是谁?
——……他说我是任性的小公主。
佐藤美和子的打趣犹在耳畔。
——雾岛,松田,你们两个这么默契,能说人话吗?
“现在的松本管理官是假的。”
雾岛光希得出结论,说完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降谷零愣了下:“什么?”
“[玛德琳]是松田骂我的话。陷害我的人抓了松田。”
话是这样说的,但雾岛光希站起身时,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血液似乎很难从他的心脏泵到大脑,随着脑海深处什么东西在缓缓复苏,雾岛光希只觉得浑身都燃烧了起来。
雾岛光希一个踉跄,降谷零刚要扶他,就感到什么冰冷的金属抵在自己的腹部。
那是一把钥匙。顶部的锁扣拨开后,就变成了一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