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落在地毯上,不可避免地发出些声响。
“谁知道。”
森鸥外动了动嘴唇,动作充满暧昧,眼睛里却毫无温情。
血液浸湿了森鸥外的白手套,落在地上。
医生的手是救人的手,对于曾经作为外科医生的森鸥外来说,手更应该是保护的存在。
可他早就不是医生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森鸥外说,“光希君,现在可不是让中也和红叶为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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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现在的人际关系很微妙。
表面上维持着和平,但实际上雾岛光希也知道,倘若他真的对森鸥外下手,港口黑手党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他和红叶虽然认识了很久,但由于他不太会说话,近几年关系才略有好转。
因为森鸥外,横滨的夜色才愈发繁华。为了守护这一现状,雾岛光希毫不怀疑金色夜叉会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至于魏尔伦,雾岛光希心想,如果自己在和中也的战斗中打伤中也,那么作为干部的魏尔伦说不定也会从中插手。他们两个的关系实在很差,从“太宰讨厌你”“那中也就不讨厌你了?”开始,就存了在对练时公报私仇的念头。
至于海外的另一位干部,还有只在乎钱的另一个草包,他们两个就像墙头草,哪里得势往哪倒。
该怎么做?
光有暴力是行不通的。于公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令港口黑手党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时候陷入动荡的境地,于私……
雾岛光希站在医疗部的玻璃窗外,看着病床上的公关官。
青年身上的疤痕已经变得很淡了,港口黑手党的医生们在营养支持方面做得很好,日子一天天过去,公关官没变得消瘦,反而依旧容光焕发。
骗子。
雾岛光希默默念道。
他想起被公关官骗进港口黑手党,第二天就因为要面对先代想跑路,结果被公关官拉住说,他只要用武力压制叛乱,剩下的交给公关官就好。
可恶的骗子。他哪里会做收买人心的事。
怎么就把摊子扔给他一个人了。
雾岛光希深吸一口气,放在口袋里的手收拢,刚生出[索性就什么也不做]的念头,理智就立即将它压了回去。
中也说祝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九周年快乐。
但与雾岛光希相熟的人,不是死光了,就是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到头来,能和雾岛光希分享烦恼的,也没剩下几个人。
“雾岛干部。”
海野慎敲响了门,声音从身后传来。
“如您所说,入江正一已被入侵者秘密带走,我们这边受伤十二人,是否要对入侵者进行追击?”
雾岛光希沉默了一会。大概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令海野慎大着胆子抬起头,去观察这位自己追寻的干部的现状。
雾岛光希收回注视着公关官的目光,转过头来。
“海野。”他忽然问道,“在我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你其实是公关官的部下吧?”
海野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这个话题。
【雾岛大人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他是想把我赶走?】
“公关官应该比我好相处许多。”雾岛光希露出了稍许困惑的神情,“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我这边?”
【……我的确是因为公关官大人才加入的港口黑手党】
海野慎瞄了眼遇雾岛光希背后的玻璃,内心挣扎,最后眼睛一闭,说出了真相:“因为公关官大人让我看着您。”
“您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日语也很糟糕,公关官大人担心您会被骗,所以会让我们每日汇报您的近况。”
原来是这样啊。
雾岛光希心想。
那之前自己从海野他们那听到的心声应该不是准确的吧。如果他是为了谁才加入的组织,却被对方扔到了别人那里,那自己也会很难过。
“但之后选择留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海野慎又鞠了一躬,他这次鞠躬的角度甚至超过了九十度,“公关官大人在那件事发生以前,曾经问过我要不要回去,是我自己要留在这里的!”
雾岛光希思考了下海野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又问他“为什么?”
“虽然这样说很自不量力,但我认为雾岛干部您并不是大家口中的那样。”海野依旧抵着头,双手按在裤缝的两侧,“大家都说您连曾经最亲密的副官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死,像您这样绝情的人绝对不能交心,更不能托付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