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颇也明白为何。此事闹开,他身败名裂,难有活路,但对卫青而言,这点罪名,还事出有因,再加上陛下对他的厚爱,怕是连训斥都不会有。
他神色一闪,起身来到卫青身边:“别的不说,大将军总要想想,外界会怎麽看吧?
“知道的是你凑巧发现此事,鉴于与平阳长公主旧日的关系,不能视而不见。但不知道的恐就想得多了。
“大将军以为他们会不会觉得是你对公主有情,所以故意盯我,甚至故意构陷于我?”
这话一出,卫青还未说话。刘据已然蹙起眉头,霍去病一声冷哼。
二人心中几乎同时想着:这人什麽玩意,竟敢威胁舅舅,简直找死。
夏侯颇如何不知,这是一记险招呢?
但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赌卫青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会掂量对平阳的影响。
不过别看他表面还算镇定,其实心里很没底,後背已经冷汗涔涔。
“大将军是天纵奇才,这点毋庸置疑,我等佩服不已。大将军能有今日的官位成就,实至名归。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情存在过,是无法消弭的。
“大将军出身……当然,我没有说大将军出身不好的意思。大将军早已今非昔比。但早年大将军确实在平阳侯府……
“这点于旁人无碍,但对公主不同,若传出你与公主有私情,恐招来非议纷纷,到底不妥当,是吧。
“朝野饶舌者衆,如果传言甚嚣尘上,公主也会心情不佳,不胜其扰。”
卫青神色一沉,望向夏侯颇的目光逐渐转冷。
他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向上擡了几分,落在霍去病刘据身上。
夏侯颇顺着看过去,身形僵住。
“太……太子!”
这一句低喃说出,夏侯颇双脚一软,瘫倒在地。
卫青没有回答,但夏侯颇已然知道了他的答案。
若他有放自己一马的意思,便不会任由太子旁听全程。太子在此,便等同此事已无转圜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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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押着夏侯颇前往宣室殿,平阳长公主也被召进宫来。
刘据与霍去病没能挤进去看现场,只得在椒房殿等,让丰禾随时去打听消息。
“殿下,那女子确实非汝阴侯的女婢,而是其父的御婢。”
御婢乃服侍暖床之人。
刘据惊掉下巴。卧槽,睡自己老爹的女人?
这麽刺激的吗!
“殿下,陛下大怒,令禁卫将夏侯颇押入大牢,等待问罪。”
刘据点头,对此并不意外。与父亲御婢通奸,本就是被千夫所指丶万夫攻讦的大罪。尤其还在尚公主的档口,简直是罪上加罪。
夏侯颇不管身不身死,总之绝对社死,身败名裂。
“殿下,大将军与平阳长公主已经出了宣室殿,但暂未出宫,平阳长公主似乎邀大将军葳蕤殿叙话。”
葳蕤殿是平阳长公主未出嫁前的宫殿,因着陛下与其亲厚,宫中子嗣不丰,用不上这麽多宫殿,便一直留着。寡居这些年,平阳偶会入宫小住一两晚,便仍居此处。
刘据擡头看向霍去病,刚好霍去病也看过来。
两人眼中同时闪烁着好奇的光亮。
刘据:“去瞅瞅?”
霍去病当机立断:“走!”
殿外。刘据及时止住侍女们的动作,将她们都遣下去,同霍去病鬼鬼祟祟靠近,贴着门缝竖起耳朵。
殿内。
平阳质问卫青:“大将军便没有其他话想同本宫说吗?”
卫青犹豫道:“公主早知夏侯颇之事,是故意选定夏侯颇,也是故意将消息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