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机放在了贺年面前,然後一眼都没有看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水龙头的流水声,面前的时钟一秒一秒走过,腰带从难以忽略的存在感,到几乎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片刻後,方颂安出来了,带着刚洗完的,没有擦干的一双手。
贺年觉得已经差不多结束,但看向屏幕时,发现居然才过了两分钟。
方颂安坐回到椅子上,伸出一只手,悬在贺年肩膀上方。
刚洗过的手带着洗手液的香气,还在滴水。
一滴,两滴,全部滴在了贺年身上。
水滴每一次下落,他的身体都止不住一颤。
但方颂安显然不满足于此,带着水的手终于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他彻底沦为方颂安的玩物。
计时器响起时,贺年腿软得几乎跪不住,止不住地落泪,双眼失焦,微张着嘴巴,像一只脱了水的鱼。
他被吊得不上不下,但方颂安收手了。
他崩溃得快要哭出来。
方颂安却半点没有心疼他。
“现在,可以换衣服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他很想祈求方颂安,但又怕自己开口,带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惩戒。
他跪在地上呜咽着,缓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默默擦掉脸上的泪痕,他撑起身体,打开被踢到一边的纸袋。
可翻找了半天,他忽然意识到什麽,擡起头,声音艰涩。
“没有……没有内裤。”
方颂安微微侧头,轻笑出声。这是她进入这间屋子後第一次笑。
“那就别穿了。”
贺年死死抓住纸袋的边缘,在心里发誓。
他绝对,绝对,不会再惹方颂安生气了。
绝对。
方颂安再次洗完手出来时,贺年已经换好了衣服。
那身惹眼的机车服被扔进了垃圾桶,何欢不知从哪搞来一套条纹衬衫配休闲裤,配上他大学生的脸,看着终于顺眼多了。
除了头上那像从小时代片场刚逃出来的发型。
贺年明显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急忙道:“我回家就洗掉。”
方颂安视线下移,扫了一眼他腰际以下。
“下去了吗?一会出去别给我丢人。”
贺年涨红了脸,他现在还是空档,风一吹感觉像是什麽都没穿。
他走过去拉她的手,像是在讨饶。
“可以出去了。”
方颂安的脸色终于缓和一些,反手握住他,拉着人出了门。
这栋别墅是黄家为了宴请宾客特地建造的,几乎快有上百年的历史。由于时间悠久,长廊上的灯光也变得有些昏暗,在脚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两人刚踏上走廊,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征兆地闪过,方颂安条件反射地擡手遮住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空旷的长廊中传来数道快门声,紧接着是有人仓皇跑开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黑夜深处。
方颂安眉心拧紧,看着灯光亮起的方向,下意识便要追过去,但跑了几步却又停下。
宴会上鱼龙混杂,万一是故意引她过去……
谨慎压过了冲动,她停下脚步,直接拨通了何欢的电话。
“我跟贺年在三楼,被人拍了,你去楼梯口看看能不能堵到人。不要进楼道,确保自己站在监控下。”
挂断电话,方颂安的眉头依然没有解开,心里萦绕着不妙的预感。
她算不上晋城的顶尖名流,贺年也不是娱乐明星,拍他们几乎无利可图,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蓄意要拍他们俩在一起的证据。
再或者,如果她没来,这个房间里本来应该出现的人是谁?阿梅?还是别的什麽人?
对方要拍的人到底是谁?
方颂安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张脸。
但这是黄家的别墅,闹大了不好看,也更不容易揪出幕後黑手。
她突然想到什麽,回头问贺年道:“你那个朋友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