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同事的议论声嗡嗡传来,有人冷嘲热讽:“呵,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结果被人拦下来了。”
但也有人被邱史良那套说辞蛊惑。
“那不更证明这公司不重视实习生吗?”
贺年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怒火。
罢了,人各有命,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劝。
纷乱中,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廖春雨发来的消息。
【做好准备,一会带你去见方总。】
贺年心头猛然一跳。
这种场合下去见方颂安,总有一种暗渡陈仓的偷情要被曝光的错觉。
他面上不动声色,淡定起身离席。
廖春雨插了个空,带着他来到方颂安面前。
方颂安的目光几乎瞬间便落在了他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旋即不着痕迹地移开,转向廖春雨。
她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春雨都开始带实习生了?时间过的真快,我记得当初你的终面还是我面的。”
“哈哈,方总您记性真好,我刚入职那会儿可没少气我师父。”廖春雨笑着接话。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你尝尝滋味了?”方颂安调侃道:“实习生没让你头疼?”
“哪儿能啊!”廖春雨顺势在贺年後背轻轻推了一下,将他送到更近前,“我得谢谢刘姐,知道我爱看帅哥,分了个最赏心悦目的给我,还特别省心,一点就透。”
方颂安这才重新将目光投注在贺年身上。这一次,她的视线不再是一掠而过,而是带着点审视,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玩味。
从眉眼到身姿,细细描摹了一遍,才慢悠悠地开口:“嗯…是挺好看的。”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贺年感觉被注视的皮肤微微发烫,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方总好,我是贺年,华秋大学大三学生,很荣幸能加入千禧。”
方颂安唇角笑意加深:“mentor对你怎麽样?有没有欺负你?给你个告状的机会。”
这话问得随意,尾音轻轻有些上扬。看似是在调侃廖春雨,可却有些只有他们之间才能意会的暗涌。
他莫名有些脸热,偏过头识趣地没接这话头,只是微微抿了下唇。廖春雨笑着打圆场:“天地良心!小贺又认真又努力,我想骂都找不着借口,可比我当年强多了。”
“春雨姐对我非常照顾,教了我很多。”贺年适时补充,声音诚恳。
“不错,”方颂安放轻了声音,目光中带着些期许:“期待你转正,以後和春雨做同事。”
“好的,谢谢方总。”
贺年迎着她的目光,眼底的光亮更盛,仿佛有星辰坠入其中。
晚餐过後,人事没再安排集体活动,让他们自行体验邮轮上的各项娱乐设施。
贺年对这些兴致缺缺,径直回了房间。
他靠在床边,心神不宁。手机屏幕被他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指尖无意识划过冰冷的屏幕,心底某个地方,在藏着他不愿承认的期望。
他在期待方颂安的消息。
万一她今晚心血来潮,需要“侍寝”呢?
同事环绕的邮轮上,她的隔壁很有可能住着邵熙云,她传闻中的未婚夫。
在这种地方与她亲近,光是想想,就足以激起他心底那阵带着禁忌的颤栗。
然而,时间一点点爬向午夜,不知戳开多少次对话框,屏幕的现实却始终没有变化国。
心底那簇微弱的火苗越烧越弱,几乎快要熄灭。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缠绕在他心头,压得他泛起了困意。
12点,若是还没有消息,他就睡觉。
就在他马上就要睡着时,“嘀”一声轻响,房门开了。
他下意识擡头看去,却在触碰到门口那张脸时,猛然收回视线。
晦气。
邮轮上房间紧张,两人一间,好巧不巧,他被分配到的室友,是邱史良。
他哼着小曲,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见到贺年後,脸上堆满了惊喜的笑容。
“哟!这不是巧了嘛!贺年同学?没想到咱们这麽有缘分,居然分到了一间。”
贺年皱起眉,没打算搭话。邱史良好像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回答,大摇大摆地坐到床上,环顾房间打量了一圈。
“唉,还是小厂,连邮轮都找这种低级的。我在飞速的朋友给我发过他们的团建场地,那才是真金白银花了大价钱的。”
贺年忍不住了:“那你怎麽不去飞速,是不想吗?”
“我去了啊,”他好像就等着贺年问这句话,语气里都是得意。
“这不是因为仰慕方总,拒了飞速的offer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