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有些玩味,有些轻盈,甚至,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
这静默的一分钟,何止永恒,简直令人窒息。
紧接着,朝向我们的位置,传来疯狂的撕咬声,还有爪子的抓挠声——那狗,竟在尝试咬开抓开我们头顶的木板!
我心中大震,怕的要命。上辈子我也给流浪汪星人捐过款,能否高擡贵爪,放我们溜号……
我越抖越厉害,突然,卫三原用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猛然一惊,转头看他。
泥泞里的微光照出他的双眼,卫三原正凝视着我。
他的眼神,坚定,无畏,仿佛给我力量。
不知何故,这深渊中的凝视,似超越了此时此境,让人有些怔忡。
手心温热,似要将我的恐惧融化。
我一时恍惚,但这样的恍神不过一秒,
上头,传来一声哨响。
有人回头了。
那狗更为激动,服从性极高的狼犬,最喜对主人表功。它吠叫着,似乎在拼命表达底下有人。
我闭上眼睛,只能等死。
又听一声哨响,尾音有些奇怪。那狗的吠叫变了声,仿佛在抗议些什麽。
“去!”
是袍子哥的声音!
一声命令的哨响,终结了抵抗。终于,狗服从了人。
它渐渐变弱的吠叫声里,透出一丝愤愤不平。
人声丶马声和狗声,都终于远去。
良久。
卫三原松开我的手,我才发现,他那麽用力,我的手心都被捏疼了。
他轻轻掀开顶上的木板。
“走。”
我们偷偷摸摸的从下头爬了出来,走不多远,一处偏僻小巷旁,竟停着一辆驴车。
那头驴瞅了我们一眼,一身泥一身面,“嘶”的抽了一口冷气。
上得驴车,摇摇晃晃。
我们一路逃亡。
驴车里,只有简陋的窗子。一旁的安迪,惊魂未定,:“我们……我们出来了?”
他悄悄掀起一点驴车的帘子,有些胆怯,有些新奇,更有些贪婪地丶望着外头的风景。
他嘴里喃喃自语:“师傅,我出来了……”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泥,有些纳闷地开口:“那个……”
卫三原却似猜到了我要问什麽:“那里的外围,原本要做成一条河,用极深的水,添加水上防御工事,防人越狱。”
我一歪脑袋:“但是?”
卫三原答道:“监工贪了费用,只做了深沟,未及引水,就停工了。”
我明白过来:“所以,上面就用木板暂时遮盖。我们跳下来前你把木板抽走,我们跳下来後再把木板盖上。那……你怎麽知道我们会从哪跳下来?“
卫三原看着我:“你如果用了我交给你的东西,以这房顶的摩擦力度算来,你们能够离开的,就只有一个方向上的轨道。”
“那万一你算错了呢?”
卫三原面无表情:“我不会错。”
这哥们也太傲了!
他看着我,又说了一句:
“因为是你。”
驴车停了。是一处门口。
卫三原下车,轻轻开门,示意我们跟上。
我悄咪咪爬下来。身边的安迪,则边下车,边回头看看身後的街景。
空荡的街丶清冷的月,他却如在仙境,恋恋不舍。想想安迪自记事起,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我突然不忍催他。
卫三原却一挥手,让我们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