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点不要脸。
所以作为回报,我预备给他的比例,比旁人高出三成。
在商言商,对他也是一笔投资。
毕竟——胶片干放那儿不生钱呀!
时间约的是三点,此刻已是两点五十五。这家法租界的餐馆,是罗小姐推荐。
我提前一天来观察过环境,留好了靠窗的那张桌子——
在这桌前,下午三点的阳光,侧打在脸上,能显得人可靠安稳。
所谓打光的艺术!电影人的坚持!
此刻,我隔着窗子往里头看,里头只坐了两桌人。
我留好的窗前桌子那儿,坐着一位形貌优雅的外国人,想来便是约翰。
我有些紧张,走到餐馆门前。
我深呼吸一口气,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只听里头传出一句——
“那姓艾的小贱人,何时才来!”
我忙闪身躲开,往里看去,这另一张桌子前坐着的,竟是此前船上那三姐妹!
玉儿丶丽儿丶燕儿。一旁坐着那郑正卿!恰一桌麻将,胡的就是我。
郑正卿还是那身山寨洋服,略破;还是那个油亮头发,稍乱。
这三姐妹,已换了一身洋装打扮。
那香味,便是从她们身上传出。
那玉儿狠狠切着一块牛排:“你可别骗我!那姓艾的才一下船,就没了影踪。你到底让她把钱藏哪了!”
郑正卿赔笑:“那天码头人多,才不幸走失。我也在上海四处找她……”
一旁的丽儿,拈着尖头的叉子:“哼!你哄我们说有线索,怕不是要到这法租界来,骗吃骗喝!”
郑正卿摆手:“我在法租界这儿有人。他们告诉我,昨天有个和她样子相近的女子,在这订了个位置。就是今天下午!”
我不由心惊:我在这餐厅订座时,未见旁人。他怎麽得的消息?
惟有那燕儿,一脸淡定,她端起一杯红酒,幽幽道:“不急,我们就在这等。”
她轻啜一口红酒:“她总会来的。”
我不会来的。
我麻利溜到外头。
眼下,约翰先生就坐在里头。这三个女人上来一台戏,我还怎麽混?
我到对面的咖啡馆里,要了个角落坐下。
这咖啡馆里,恰能看见对街。桌边一枝玫瑰,正可避人。
我要了一杯咖啡,以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只见那约翰,时不时看看手表,显然越等越不耐烦;而那三姐妹,也渐渐喝掉了杯中酒,吃完了盘中餐。
时也命也,这一间餐厅两桌人,竟都在等我。
能为我增光添彩的午後阳光,渐渐转暗。
这暗的不仅是光,还有我的前途。
喝着咖啡心里苦。我只能等——
等他们离席。
终于,约翰等的不耐烦,结账起身。
机会!我把钱扔在桌上,急急起身跟上去。
正要上前,那三姐妹中的燕儿,却走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