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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绝径下7(第1页)

第十六章:绝径(下7)

段妄在晋州徘徊月馀,没找见李舟吾,却碰到了“桃花剑岭”一派的少女骆明歌:当时骆明歌佯装不会武功,又谎称刚见过李舟吾,将几个搜寻李舟吾行踪的鲸舟剑客引到了城郊,撒出迷香偷袭,却不知段妄也正跟踪这几个剑客,两人便一同将几个剑客打杀。

他俩年龄相仿,且都是聪颖机变丶口舌伶俐之人,交谈起来谁也不服谁,骆明歌嫌段妄多管闲事,段妄却当是自己及时现身救了骆明歌,两人越吵越激,骆明歌便说自己此刻无暇与段妄纠缠,约他明日午後到城南三十里的密林中一较高下。

骆明歌走後,段妄莫名心神不宁,他知这少女不易对付,当夜便来到树林,挖掘布置了十几处陷阱,而後才放心回城睡觉;殊不知骆明歌根本未打算赴约,她甫一离去便径直找人向晋州剑舻报信:翌日午後将有漏鱼在城外密林私斗。

翌日清晨,段妄正要出城,却被一个布裙荆钗的中年村妇阻住——此人正是骆明歌的师父,她知晓了此事,斥责骆明歌不讲江湖道义,师徒俩便来向段妄致歉。

段妄见这妇人言行温雅,也不好计较太多,只说也想学“桃花剑岭”的剑术,那妇人也不藏私,口传了剑诀,领着骆明歌告辞,临走时骆明歌回头做个鬼脸,笑道:“挖陷阱可挖得手酸麽?”

段妄想到昨夜白白忙活许久,颇为气恼,此後行事愈加谨慎,几年里走遍南北各地,磨砺武功,增长修为,又识得一些旧门派传人,学会了几样新武功;到二十岁那年,自知武功已不低,但想到所遇漏鱼,大都只匆匆一面,分别後便再也不知彼此死活,心中孤独不已,虽值血气壮盛之年,却常感天地寂寥,满心怆然。

他曾在岭南的小镇上撞见一群“辰州帮”弟子。

——此帮昔年只是武林中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门徒所练“行尸拳”也算不上什麽高明武功,在鲸舟剑派席卷武林之时,“辰州帮”率先投降,但魏濯派来的几个剑客却嫌“辰州”二字与“沉舟”谐音,大不吉利,索性撕了降书,大开杀戒。

辰州帮的残馀弟子吓破了胆,多年後给後代取名时,仍是战战兢兢,极力避开与舟船江海相关的字眼,当时镇上有个过路的鲸舟剑客请教他们姓名,直惊得他们面色惨白,以为泄露了身份。却是段妄看出端倪,帮他们遮掩过去,事後他们便以拳谱相谢。

他还曾在琰州的白水河瀑布边救下“截岳轩”一派的高手。

——此派素以木刀为兵刃,练到精深处,能将木刀挥出雄浑刀气,势如山崩丶无坚不摧,只是此派内功修习起来却是难关重重,昔年鲸舟剑派剿灭此派时,便曾有剑客讥诮道:“你们的‘倾山刀法’确是不凡,可内功没到家时,铁刀还是比木刀好使些。”

据传“倾山刀法”最後一式名曰“木中雷”,施展时刀劲破空,发出阵阵蝉鸣般的声响,随着挥刀愈疾,成千上万的蝉鸣汇聚成滚滚沉雷,能震得敌人心神动摇丶内息岔乱,片刻间呕血毙命;但因此式威力过巨,用时大损元气,故而依照门规,每个刀客一生中只能施展一次。

段妄所救的这个高手,倒确可称得上功力深湛,他年轻时便将二十式倾山刀尽数练成,但谨遵门规,几十年里四次遭遇鲸舟剑客追杀,都是靠其馀十九式刀法化险为夷;自矜之馀,却也常常幻想某日终于碰见极厉害的敌人,迫不得已使出第二十式丶反败为胜的那一刻,该是何等意气激扬。

直到在白水河边,他被琰州剑舻的四位高手围攻,眼见支撑不住,当机立断,长啸一声使出“木中雷”——刀鸣却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盖过不远处瀑布的水声,他惊觉几十年来不用那一式,他已生疏了;木刀上只迸起“刺啦”两下,几乎微不可闻。慌乱中,他胸口要害中剑,闭目待死,却被赶来的段妄救下。他奋起残力,与段妄一齐击杀了敌人,跌坐在岸边,看着胸前的剑痕说不出话:若不使这一式救命的绝招,还不至中剑无救。

临终前,那高手将“倾山刀”的刀谱赠与段妄,又讲了最後一式的规矩。段妄听後便将刀谱最後几页扯碎,道:“这是害人的东西,留着作甚?”

那高手愕了一霎,哈哈大笑,溘然长逝。

在滁州县衙的牢狱中,段妄还曾遇见“神农屿”一派的第二十六代掌门田海桑。

——田掌门虽学了武功,但从未与人动过手,他早年听说几个散落各地的同门都被鲸舟剑客所杀,忧愁焦虑,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最稳妥的藏身之处,心说:“我自己先去坐牢,鲸舟剑派总不会来牢狱中捉人吧?”便故意犯案,又贿赂了县衙的典史,从此长居狱中。

“神农屿”的心法本擅调养身心,田海桑身为掌门,自然深得其妙,自打入狱,每日早睡早起,饮食但求半饱,闲暇时便盘膝打坐,吐换体内浊气。如此年复一年,狱卒们都当他是个被朝廷遗忘了的待斩死囚,懒得去搭理他;若非那日段妄暂也闯进牢里避难,恐怕他此生再也不会对人说起自己是谁。

段妄将一衆狱卒打晕,见有个老囚犯似乎不怕自己,便进到他的牢房里,大剌剌坐下与他攀谈。田海桑许是瞧段妄气概狂洒丶非同常人,又或是在牢里实在待得闷了,谈聊一阵,竟将自己的漏鱼身份悄声告知了段妄。

段妄大为惊奇:“老掌门,你这样憋在牢房里,和死了有何区别?”

田海桑微笑道:“活着与死了,自是大有区别。”

段妄想了想,笑道:“是了,你这些年偷偷将武功教给牢里的犯人。”

“那是绝不能教的,”田海桑摇头,“那样太不稳妥,迟早要走漏风声。”

段妄更觉不解:“你自己不用武功,也不再传授武功,那何必还以门派掌门自居?你已经一把年纪,不如自废武功,踏实做个百姓度日,料想鲸舟剑派也不会再当你是漏鱼。”

“我虽不动武,仍是漏鱼。”田海桑微笑道,“做漏鱼和做百姓,自又是大有区别。”

段妄道:“于你而言,又有何区别?”

田海桑慢慢道:“我身为漏鱼,在这牢狱中一天天地活着,兴许便能活着看见那一天。”

“哪一天,”段妄一怔,“鲸舟剑派完蛋的那天?”

田海桑笑而不答,却将贴身的一件甲衣脱下来送给段妄,道:“这件‘阴山玄蚕丝’的宝甲刀枪不入,我足不出牢狱,是用不着了,你要去外头,倒是穿得着……可说到底,外头也不过是更大的牢狱罢了。”

半年後,正是这件甲衣,替段妄挡住了骆明歌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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