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眉宇间的疑惑更重,“掏心又是为何?”
“说不定积怨已深,掏心泄愤!”
“到底是怎样的财富致使凶手犯下这等残忍凶案?”
“呃……民女不知,或许二人有什麽深仇大恨。”
……
马车在京兆府大门外停了下来,孔成撩开车帘吓得脸色一变,“大人你怎麽……”
孟珂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径直走进大门,云丛丛跟在後面想拿回自己的帕子,“大人,那个……”
“孔成,你带云先生去账房支银子。”孟珂以为她跟着来是为了要钱,“再送她回去。”
“大人,属下去叫个郎中来给您看看吧?”孔成看着孟珂衣领上的血迹提议道。
“不用,血已经止住了。”孟珂说完大步流星地往自己屋里头走。
云丛丛正要跟过去,孔成拦住她,“让大人休息会儿。”
孔成在账房外忍不住问道:“云先生,大人是不是在车里撞伤的鼻子?”
“嗯。”云丛丛心虚地点头。
孔成一脸懊恼,“都怪我,没避开。大人有没有生气啊?”
“孔捕头放心,大人一心扑在案子上,绝对不会怪你的。”要怪也是怪她云丛丛。
“撞到哪儿流了那麽多血?”
“呃……事发突然,我也不太清楚。”云丛丛摸了摸脑袋。
“伤得这麽厉害……估计得肿上几天。”孔成愁坏了。
“哎……”云丛丛叹气,谁让她头铁呢。
“云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云丛丛摇头道:“不劳烦孔捕头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正好路上买点布料子。”
“那可不行,大人吩咐了。”
云丛丛拍了拍腰间的铜钱,“我这不是得了劳务费麽,一会儿租辆车回去,孔捕头还是去弄些凉的给大人敷敷鼻子吧。”
“诶,对!”孔成找到了将功补过的好办法,“那云先生可要早点回去,天黑了不安全。”
“嗯,放心。”云丛丛向孔捕头道别後就直奔弘馆。不愧是生意人,她还没开口,洪啓就笑盈盈地上来打招呼,看来早已把她记住了。云丛丛只说自己有些私用,洪啓便大方地打包了一大捆书籍让云丛丛拿回家看,做什麽用?几时归还?姓谁名甚?家住哪里?这些统统都没问。很合云丛丛的心意,想着古话说得没错,背靠大树,真的好乘凉。也不知她那棵“大树”能让她靠到几时,现在鼻子还疼不疼……
谢绝了洪老板给她叫的马车,云丛丛提着一大捆书来到药材铺,“掌柜的,鼻子撞流血了,用什麽药能好?”毕竟是她撞的,多少得负点责任。
“血止住了吗?”
“止住了。”
“有外伤吗?”
“没有,但是红得厉害。”
“这个二十文铜钱,这个十文。”掌柜拿出两种药膏来。
云丛丛将手伸向十文的,“好贵啊,都能买一升米了。”就买个便宜的吧。
“一分价钱一分货。”掌柜笑道。
云丛丛想了想还是咬咬牙摸出二十文来,“给我拿这个贵的吧。”她要拿去巴结少尹大人,太差了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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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
“你让她自己走了?”孟珂坐在案前,桌上的书卷摞成山。
孔成将一盆凉水和面巾放下,“云先生说要去买点布料。”
孟珂看着桌案一角染红的绢帕说:“晚点叫洪老板送几张帖子来。”
孔成愣了一下,觉得很奇怪,“是。属下告退。”
孟珂继续查阅案上的书卷,这些都是近五年来的所有盗窃抢劫以及杀人案的详细卷宗。孟珂每一份都细细阅读,尤其是大案子,他认为,如果于三真的是贼人,一定会留下案底,一定能从这些陈年旧案中找到蛛丝马迹。鼻子隐隐跳痛着让孟珂难以集中,面巾沾了凉水贴在鼻尖,又想起了云丛丛。他拿起案角的帕子,帕子有些旧了,但没沾到血的地方雪白干净。上面绣着三朵祥云,绣工还不像现在这样完美,能看出修改的痕迹,孟珂猜测是云丛丛多年前的作品。孟珂看着祥云嘴中默念着“云……”,云丛丛那双透亮中略带狡黠的笑眼又浮现在脑海里。她真的很奇怪,无亲无故,一个人独自生活,又有着如此神秘的身份,居然没有一点阴沉的感觉,若是不知底细的见了,还以为是哪家养尊处优丶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姐呢。她又经历了什麽,能让她大大方方地问出“大人和我同桌吃饭,不膈应吗?”这样的话来……
“扣扣!”敲门声打断了孟珂的思绪,孔成的声音响起,“大人,洪老板到了。”
“进来。”孟珂看见孔成手里提着灯,这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不禁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她安全到家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