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鱼停顿了一下,目光霸气地扫视了一遍全场——很好,大家的目光都很捧场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万衆瞩目间,纪小鱼嘴角勾起一抹又冷又飒丶自认为帅得不行的笑,继而自信满满地起跳丶投球。
然而腾空的一瞬间,一道不安的电流骤然闪过全身,纪小鱼强烈地感受到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力拉着他直往地上拽。
眼角的馀光通知大脑——不得了,鞋带散了,还被大块头踩住了!
大脑慌了——哎呀妈呀,这一倒,我可能就傻了啊!
这可不行!
大脑连忙指挥屁股老弟身先士卒。
屁股表示——万万不可啊,脑哥三思,这个姿势不够帅啊!会掉粉的啊!
事有轻重缓急,决策有利益相关——抗议无效,屁股着地的方案被强制执行。
……
衆目睽睽下,下落的风声从耳尖擦过,纪小鱼痛苦地想——
这下,的的确确是要社死了罢!
没关系,坚强点。
明天就转学。
转去漠河以北丶转去曾母暗沙丶转去乌苏里江丶抑或是帕米尔高原。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享受孤独丶以梦为马丶四海为家。
……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好像有什麽东西,用一种极其坚定的力道,拦肩托了他一把。
纪小鱼紧闭着的双眼困惑地睁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阳光有点晃眼,映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那轮廓逆着光,从下颌到发梢,都镀着一层薄薄的金芒,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唯独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目光里敛去了情绪,只馀了一派深沉。
他扶住了纪小鱼的肩膀,身体也因着惯性微向前倾。
解说员一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该说点什麽呢?
“银色山泉流淌,泛着冷意的雪松在明亮的阳光里,轻轻地低下枝头。”——太虚!
“就在刚才,何非亮如风一般冲出,扶住了就要跌倒的纪小鱼。”——太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非亮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神经病啊!语文老师会被气死的吧!
算了,还是把镜头交给震耳欲聋的沉默好了。
反正,群衆间早已一片哗然。想来,就算他努力憋出了点什麽,大家也顾不得听了。
纪小鱼迷茫地睁大了眼睛,好半晌,脑电波才勉勉强强接上了信号。
诶,何非亮还算有点良心!?
不枉我平日里对他冷嘲热讽丶针锋相对……
纪小鱼借着力站直了身体,拍着胸脯顺了口气,“不错,小亮仔,你救驾有功,一会重重有赏!”
哎呦喂,这个心脏好像总是迟钝得不行,明明大脑已经通知下去,警报解除了,它还是自顾自地跳得不行。一点也不符合自己酷炫帅哥的形象嘛!
大块头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纪小鱼摆摆手,“我这不是没摔着吗?”
说完,纪小鱼茫然地看向周围炸锅了的同学们,问道,“这是干嘛?大家怎麽好像都很激动的样子?”
何非亮笑了笑,“因为你球进了,三分!”
“!!!”
球进了!!!
纪小鱼顿时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果然,记分牌上已经显示为——“40:41”了!
哦!
四十比四十一,我们A班贼牛逼!
四十比四十一,要论牛逼我第一!
哦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