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劝罗芝芝转学是她的主意,可是她没能成功;她说,她陪罗芝芝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让她们远离那个会让她们感到害怕恐惧的人,她转学后慢慢好起来,罗芝芝却再也没有机会走了;她说,她还有罗芝芝的日记本,她不敢看,因为那天周五当罗芝芝将日记交给她时她有了她准备离开的预感,却没有阻止。“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能戳破这一切的人。”黄一婷哽咽地说。她看向许一冉的眼神很像那天西餐厅里拉住衣角勇敢提醒她的苗初秋,就好像有破碎的玻璃掉落在这些天使的眼眸中。许一冉没等到罗芝芝的日记本。她接到了警方二次传唤的电话。在和黄一婷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她匆匆赶往公安局。狭小的审讯室里,海蓝色的背景包裹住大半面墙,像汪洋大海一望无际,和天花板刺目的花白形成鲜明的对比色。难以久盯的背景,促使着被审讯的人不得不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面对面的警察身上。和她面对面坐着的是两位警察。一位是之前的严警官,另一位自我介绍姓邱,是严警官的搭档。他们隔着一张桌子,距离很近,近到她不得不和这位严大队长对视。一天不见,他眼睑下挂了青色的眼袋,下巴有微微的胡茬冒出,可眼睛仍旧像隼鹰一样锐利。左眉边缘,那道横断的伤口让他更具压迫力。他盯着她时,那双眼像是能洞悉她全部的情绪和想法。严峰给她倒了一杯水。“别紧张。我们调查到一些事情和你当天的描述有出入,所以喊你过来想当面再了解一下情况。”许一冉点头。“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案发当天你到良馨花园小区的采访对象本该是十三中坠楼女孩罗芝芝的父母。我们向日报社确认过你们当天有预约。所以,”他顿了顿,看向她,“为什么会将采访对象临时变更成王章全?”一个新的、更难以解释的疑点。在编造出一个谎言后,她需要不断地、持续地用千千万万个理由去圆谎。但许一冉同样也清楚,即使借口再引人怀疑,也比她重生这件事本身更有说服力。“到良馨花园小区后,我发现一单元八楼阳台窗纱紧闭这很奇怪,在和门卫大叔聊过后我决定以采访的名义上去看看。”“为什么上次问询时不坦白这一点?”严峰问。许一冉:“我担心警方会因为这一点怀疑上我。”严峰抬眸,盯着许一冉的表情:“你害怕被怀疑吗?”许一冉双手交握:“我不怕被怀疑。”“可我与凶手无关,怀疑我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导向,会影响案情进展的速度。”想了想,她又认真解释,“我希望凶手能早日被绳之以法。”邱世清侧头看向严峰,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头,这代表许一冉的话是可信的。他稍松一口气,开始接过严峰的活,向许一冉询问她在等待警方到来时,从一单元出来的三个人。背着双肩包染着黄毛的小伙,西装笔挺的商业熟男,还有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案发后,我们排查过一单元其他在家的住户们,他们并不具备杀人动机或时间。”“这三位恰好都是小区的外来人员,凶手有极大可能就在这三个人中。”“许小姐对他们有印象吗?”“我记得这几个人。”许一冉尽可能详细描述了一番三人的长相,案发当时她对任何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这三人的外貌也记得格外清楚,说完长相她又补充了一些细节,“黄发青年的双肩包拉链是半开的,有一点黑色塑料袋露在外面。穿着西装的男人他右侧的裤兜是鼓着的,很少有人会在穿西装时在口袋里塞过多的东西。那个金发的小姐姐她的左手手腕处有一片红痕……”说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也在嫌疑人范围?杀死王章全的凶手应该是位男性吧?”严峰点了点资料夹。“三人中,只有全有牵扯。黄发青年是五楼住户的亲戚,当天上门走亲戚时在电梯间与王章全发生过剧烈冲突,两人相互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