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谦理解永忆的犹豫,也并不认为这是不坚定,她愿意让自己闯进她的生活,愿意接受自己,这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爱人,至亲和恋人,如果非要做出一个选择,为什麽答案一定是他呢?
虎子的短假也快要结束了,临走之前还没等到父亲的爱情有个结果,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老爸,你为啥不跟罗老师去土耳其啊,你俩独处一段时间,感情一升温,就什麽障碍都拦不住了。”
“那不是障碍,那是她妈妈。”令谦正色道。
“那你就不怕罗老师彻底一走了之?”
“如果真是那样,说明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尊重她。”
“你不後悔?”
“会遗憾,但不会後悔。”
“行吧,你们俩就作吧,真愁人,我是管不了了。不过你要是失恋了,可以找我哭诉,别抹不开面儿。”虎子每次一着急语言系统就自动切换成东北话。
令谦哭笑不得,这孩子,没大没小。“臭小子,别操我的心了,管好你自己,咱爷俩各自努力。”
虎子出发那天,永忆也去了机场。罗老师的到来让他很高兴,“罗老师,我爸这人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太为别人着想不考虑自己,你别什麽事儿都由着他,容易坏事儿,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有你在他的生活才完整。”
令谦和永忆四目相对,不由地笑出了声,这孩子,都打哪学的呢,一套一套的。
“与胡,你的话我都记下了,没想到在感情上,你是我的老师。”永忆笑眯眯地说。
令谦则虎着脸道,“你小子总说没谈恋爱,过去我信,现在我不信了。”
“爸,我向你保证,你一日不解决终身大事,我一日不考虑个人问题。罗老师,希望我所有的努力都不白费。”说着,虎子朝罗永忆眨了眨眼。
永忆当然知道这个“所有努力”还包含着之前那场瞒着令谦的“替父出征”,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虎子走後没几天,罗永忆也要飞去土耳其了。两个人追寻浪漫变成一个人追寻答案,人生真是时刻充满变数。
啓程那天,令谦送永忆到机场,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诺大个机场里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孟令谦,你看这些人,可能一辈子就这麽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却谁都没有注意到谁,这是缘分呢,还是遗憾呢?”永忆感慨着。
“缘分,不管他们自己有没有留意,这个时空还是帮他们记录下来了。”
“说得很玄的样子,有时候我觉得你都可以考虑修仙了。”永忆笑了。
“不行啊,尘缘未了”,令谦注视着永忆的眼睛,“永忆,我同意你之前说的,这十五天不频繁联系,给彼此空间想清楚。但是,到了那边,一定要每天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的,我答应你”,永忆顿了顿,“不如这样,十五天之後,如果我的答案是继续,就给你打电话来接机,反之我会给你发条‘已回国,勿念’的信息,从此之後就不要互相惦念,也不要再见面了。”
“行,听你的。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我这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第二个答案。”
……
飞机轰鸣着驶出跑道,罗永忆戴上耳机,按下CD机的播放键,“……她记得月台汽笛声声在催,播我的歌陪着人们流泪,嘿,陪人们流泪……”张学友的歌声抵过瞬间的耳鸣。她将头靠在椅背上,想着,应该也算两个人的旅行吧,至少有他送的碟片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