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
徐既白在家里用过早餐,陈爸就开车送他到高铁站。
陈韫和他一起坐在後座,偷摸着牵起手来。下次见面,是什麽时候呢?
徐既白已经下了车,往站里走去。前面的车还在卸行李,陈爸的车没办法往前开。
陈韫一直趴在车窗上看徐既白远行的背影。徐既白的脚步慢下来,一个转身,三步化作两步跑到车前,陈韫已经把车窗降下去。他扣上陈韫後脑勺就下去一个吻,很短暂,可是足够了。
然後起身离开,倒退着朝陈韫挥挥手。28岁的老男人了,竟然还干得出男学生干的事情,陈韫回忆起来,不禁笑出声。
“得了收收吧,你看你笑得不值钱那样。”
浪漫就是在平淡生活里加一点冲动,加了一点冲动就有一点期待,有一点心动。
腊月二十九,陈爸和乔妈终于开始休假了,送徐既白回来之後,三个人就开始张罗年夜饭。祖母祖父都走了之後,只剩他们三人。乔冉霞包着饺子就觉得难过,说:“早知道留小徐吃年夜饭了,对个人还热闹一些。。。。。。”
“嗐,人家也有人家的家庭嘛。”其实陈爸的语气也是感伤的。
不过这悲伤还是很快消散,转化为“包饺子”和看春晚的愉悦。近年来春晚无趣,陈韫一向不抱很大兴趣,吃过年夜饭看了几个节目,就又窝到房间里码字。
孟晚晴的电话打过来:“陈韫宝贝,新年快乐呀!”
孟晚晴也回了老家,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都聚在一起,热闹非凡。孟晚晴也不喜欢看春晚,本来是躲在屋里跟男朋友打视频,挂了视频後就给陈韫打过来。
“新年快乐晚晚!”
外面鞭炮声音响起来,陈韫不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陈韫!出来看春晚!”陈爸喊她。陈爸是个传统的人,不管春晚好看不好看,都得一家人聚在一起看,还要守岁。
“来了来了!”陈韫朝屋外喊上一句,又冲着手机说:“我爸叫我出去了,我先挂了昂。”
春晚还是那样,找了一堆不会唱歌的明星唱歌,陈韫一向是不追星的,看了会就昏昏沉沉靠在沙发上睡过去。
“韫,爸带你放烟花?”
陈韫摇了摇头,她从小就没那麽喜欢放烟花,看烟花是可以的,不过要真让她近距离听见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会觉得心慌。
恰巧徐既白的视频通话弹出来,陈韫终于找到个理由,笑眯眯地打发爸爸:“你跟我妈去吧,我要跟男朋友打电话了。”
一阵小跑跑进屋里,蹦到床上接起电话。
“仙女,想我了没?”
陈韫哼哼两声,嘟囔道:“你才刚走就让我想你啊。”
“可是我已经想你了。”
徐既白这人,说起情话来一套又一套。
陈韫低下头笑起来。
客厅里的电视机里相声演员开始说相声,音乐,小品,魔术,一个接一个。陈韫听着徐既白在听筒里絮絮叨叨,她把被子裹在身上,很温暖,不过抵不上徐既白的怀抱。外面的烟花噼里啪啦响,咻的一声窜上天,在陈韫卧室窗前炸开。
“药吃了吗?”徐既白问她。
陈韫那边没声音了,像是睡着了。电视机里开始倒计时,新年的钟声敲响。
“陈韫,新年快乐,祝你幸福快乐,梦想成真。”
……
跟着爸妈走亲访友,每天拎着一大堆礼品,还得给小辈们发压岁钱。陈韫早就不堪重负。更让人绝望的是亲戚们的询问。
“现在做什麽工作呀?”
陈韫说作家。亲戚就又要问,“写的什麽书,有没有卖的?”她就没办法回答了。
“什麽时候结婚啊?”
陈韫更不想回答。
到了某个她叫不上名字的亲戚家里,家里的小女孩看着也就五六年级,一直窝在沙发上带个耳机,也不说话。
她妈妈一直瞪她:“赶紧起来招待客人!”
小女孩不为所动。陈韫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也坐到沙发旁边,安静的人就应该躲避这种场合。
“哇,你是小姑吗?”
陈韫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你好漂亮,仙女一样。”
陈韫羞涩地笑了笑,于是也和小女孩搭讪起来。
“在听什麽?”
“广播剧。小姑你知道什麽是广播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