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说道,“说了不见就是不见,难道秦王连长公主的命也不遵吗?”
宋景旭款款而来,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香桃妹妹为何待我如此?”
香桃恨不能此刻立即杀了宋景旭,“都是你害得殿下如此,你还敢来楚府?”
“非也非也,香桃妹妹对我诸多误解,”宋景旭不怒反笑,笑得毛骨悚然,一步一步靠近香桃,“城楼爆炸案都是陛下的错。”
香桃毕竟不是宋子云,她见眼前如同恶魔般的人一步一步靠近,气势上自然少了几分,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双腿不愿後退又不得不後退。
宋景旭与香桃近在咫尺,他的声音却越过她对屋内的人说道,“楚先生对长姐情深义重,真是令人感动。只是本王挂念长姐,楚先生虽是准驸马爷,但也不能剥夺本王见长姐的权利吧。不过本王不想强人所难,那便请楚先生出来见上一见,好让本王得知长姐的情况,如何?”
宋之昨夜在老虎山得了京城爆炸的消息,便猜测宋子云会出事,紧赶慢赶来到城下,京城城门紧闭戒严,他暗中窥探不远处又有镇北王的军队驻扎,他只能守在城门下待天亮寻得机会才偷溜进城。
错过守护宋子云的机会,他本就懊恼万分,如今正一腔怒意没处发泄,谁料秦王竟敢登门,宋之寒光冷冷,“先生放心在此处照顾殿下,我去去就来,保管让他不得打搅先生与殿下。”
楚墨珣道,“还请秦王殿下前殿落座。”
宋之说道,“先生你还和这种乱臣贼子废什麽话,待我去杀了他回来复命。”
“如今你杀不得了。”楚墨珣替宋子云重燃安神香,又替她掩了掩被子角,“他今日不见到我怕是不会罢休,现在敌强我弱,不要做无谓斗争。让秦王稍等片刻。”
宋景旭坐在前殿等了许久,就在下人给他续了第五杯绿茶时,双喜忍不住呵斥道,“你们!大胆楚墨珣竟让秦王殿下这般久等,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楚墨珣府上的下人平日里皆是眼高于顶的,哪里瞧得上双喜这种狐假虎威的奴才,个个沉默不语,宋景旭倒是没什麽脾气,“双喜,休要胡言。”
“小的气不过!”
楚墨珣特意命人打水沐浴,换了身墨色长袍,“殿下恕罪,臣昨夜因城门爆炸案,回府後尚未洗漱,刚才沐浴更衣。”
“不妨。”宋景旭温文尔雅,善待下人,平日里就有贤王美誉,如今值此时刻,他更要显得比宋良卿更气度不凡,“先生是大渊的首辅,本王等先生理所应当。”
楚墨珣说道,“秦王万不可这麽说,在下已于前段时日卸下首辅一职,早就不过问朝中之事。”
“先生这般说倒是让本王心中难受,先生若不做首辅,对朝廷对百姓都是莫大的损失。”
“殿下谬赞,”楚墨珣叹了口气,擡起面前的盖碗轻轻抿了一口茶,“如今羽南这般伤重,我自顾不。今日殿下来探望羽南,在下替羽南谢过殿下。”
“其实本王今日前来除了探望长姐还有一事相求。”
“求?”楚墨珣面色平静波澜不惊,“殿下客气了,如今臣乃一介布衣,没能力能帮到殿下……”
“那是从前,”宋景旭打断楚墨珣的话,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帝王般的威严,“如今……若是先生想做首辅,依旧是大渊的首辅。”
“殿下这话何意,在下听不明白。”
宋景旭嘴角微微翘起,“先生是大渊最聪明之人,岂能听不明白?怕只怕先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站起身来朝楚墨珣深施一礼,“五年前先生救宋良卿于危难,宋良卿却恩将仇报,本王为先生鸣不平,如今宋良卿身受重伤,皇宫内外事宜暂且交由本王处理。”
宋景旭眼角偷偷观察楚墨珣,但见他脸上依旧讳莫如深,瞧不出个喜怒,心中越发焦躁。如今宋良卿与宋子云都受伤,正是他最好的机会,虽然皇城由他节制,但朝中大臣以楚墨珣马首是瞻,只要楚墨珣站在他这一边,他便能即刻位登大宝。
“本王的意思,大渊首辅非楚先生莫属。”
“实非我不愿,只是羽南如今病重,床前实在离不开人,谢过秦王好意,还请殿下另请高明。”
“难道不明白有些事一定要先生做。”
“哦?我竟不知当今世上还有什麽事非我一人不可的。”
见楚墨珣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宋良卿的目色渐渐沉了下来,半是威胁半是商量,“如今长姐昏迷,先生是长姐的夫婿,虽未成亲,可诏书已颁,先生便是我姐夫,就有代长公主行事之权,江南的钱袋子可都在先生之手,只要先生与本王合作,本王敢保证大渊只有一位首辅,那便是先生。”
楚墨珣嘲讽地哼了一声,“那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这是羽南的,不是我的,我可不敢擅动,怕羽南醒了无言面对她。”
“先生怕长姐,难道就不怕本王?”
“秦王放心,只要是衆心所向,必当水到渠成。秦王为何还需如此大费周章?”
“你!”宋景旭眼中杀机毕露,“看来先生是铁了心要跟本王作对了?先生还是想想清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我的禁卫军已进城,城外又有迟绪的镇北军,到时候本王一呼百应,你与长姐如何逃脱?”
“这些事无需殿下关心,在下自会料理。”
宋景旭狠狠地剜了楚墨珣一眼,“我容先生考虑一二,切莫意气用事。”
“恭送秦王殿下。”
楚墨珣冷静地看着宋景旭离开楚府,对宋之说道,“加强府内戒备,尤其是夜间,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所有饮食药物,必须经三人以上查验。”
“另外,”他顿了顿,“设法联系我们在宫中的人,我要知道陛下现在的确切情况,以及……秦王到底调动了哪些兵马,控制了哪些要害部门。”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