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粒忙说让她们别弄了,晚上可以跟着菲儿挤挤,回她们家住。
“诶~菲儿,你老公怎麽没和你回来啊?”大嫂忙了一天,这才坐下来歇息,随口问道。
一提菲儿的老公,覃粒就看见二婶的脸色一沉:“周祁山跟她结了婚就没回来过几次,人家是城里人,估计是回来住不惯。”
覃菲儿挑了下眉毛,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挤出一个笑:“谁又天生是城里人,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村的。他现在带初三的学生,这才开学事情有点多。”
二伯放下茶杯拉了二婶一把,帮孙女说话,低声训斥:“说这些干什麽,没事儿找事!”
大嫂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差点惹出是非,忙转移话题:“现在的学生不好管哦,尤其是十四五岁的,像覃炎那麽大,提起来都头疼。”
覃炎是覃明月的亲弟弟,在县二中读书。前段时间因为点小事儿和覃明月发生了口角,被覃申政强押着给覃明月道歉,他觉得爸妈偏心姐姐,放假也赌气待在学校,连家里办酒也不回来。
“诶,菲儿,说到这儿来了,要不你回去问问你老公,有没有办法让明月进他们学校啊?明月刚好读的也是师范。”覃粒给覃菲儿使了个眼神儿。
“就是,上次你结婚的时候我问你们家周祁山,他一口就给我拒绝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提。”大嫂嗓门极大,透着一股泼辣能干。
其他人都没说话,似乎都很想让覃菲儿再问问。
覃菲儿说:“之前祁山知道大伯和大爷爷想把明月留在普光嘛,所以他才会这麽说。我倒是可以再提提,不过他们学校虽然不怎麽样,但是想进去也挺难的。很多通过了公招的人都不一定能进。”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倒是覃申政开了口,问覃明月:“你自己怎麽想的?”
覃明月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关了电视认真的说道:“镇里和县里今年都不招老师,我想先考考看,去达州多面几家学校,如果到时候成绩够好,也许不用姐夫帮忙。”
其实之前覃明月一直说自己不想当老师,覃申政也不勉强她,想着女儿迟早要嫁人,这几年就待在家里也挺好。
但是当妈的却觉得没有比老师更适合女生的了,如今覃明月松了口,大嫂自然喜笑颜开:“你要这麽想就好,从明天起就看书,以後家里的事儿我自己干!”
看着大嫂这麽开心,覃粒都快要不忍心再骗她,但是一回头看见覃明月求助的眼神,又狠了心肠。
“大哥,嫂子,下半年我有本画册要出版,明月语文好,我想请她做我的故事编辑……今天我和明月私底下说了,她挺愿意的,就看你们的意思。”覃粒终于将话题带入了正轨。
“故事编辑具体做什麽?”覃申政问。
覃菲儿连忙帮腔:“故事编辑就是明月编故事,小姑姑画成画,然後出版卖钱,书上还有她名字呢。可惜我三天憋不出两个屁,能在书上留名字,多有面子啊!”
在整个覃家最德高望重的大伯也发了言:“我觉得很好。明月啊,既然你小姑姑相信你,你就好好干。一边准备考试,一边做这个编辑吧!”
见一家人都认可这个决定,覃粒又说:“我想让明月明天跟我去达州,住在我家。我不白让她干活儿,每个月给她开工资。活儿也不多,她还能专心准备考试,免得普光丶达州两头跑。”
大嫂站了起来,笑着将凳子往覃粒跟前挪了挪:“这怎麽行呢!白吃白住还让你开工资,再说了,你外婆还住在你们家吧,多打扰啊!”
覃粒拉过大嫂的手,说道:“没事儿,今天我和我妈说了,她开心得不得了!我家也有房间,够住的!”
覃申政想了想,似乎认可了这个决定:“要不这样,我找梦娇商量一下,反正你们在一个小区也近,她现在也一个人住,让明月住她那儿更方便。”
“我就说你们仨下午在顶楼嘀咕什麽呢?这是都商量好了的吧!”二伯慢悠悠的抿了口茶,一语点破。
覃明月紧张地咬了咬嘴皮子,怕他们因为这句话反悔,恳求道:“爸丶妈丶爷爷,我都这麽大了,工作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先试试吧,我想和小姑姑去达州。”
看见大嫂刚还笑着的脸立马失落了起来,覃粒想到了张润娟,毕业後和她说自己以後想留在杭州,她的表情和大嫂一模一样。
聊了半天,最终还是覃申政拍了板:“行!你都这麽大了,我们也不好多管你。一会儿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我给你三姑打个电话,明天你就跟粒粒去吧。”
晚上覃菲儿一直都在夸覃粒计谋好,夸得覃粒自己都些飘。但她知道,应该是大哥大嫂早就看出来了,覃明月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
覃菲儿的床还是大红色的喜被,红彤彤一片,墙上还新贴了两张奶娃娃的海报,弄得覃粒哭笑不得:“估计是你奶奶以为你老公也回来,故意贴的。”
回头见覃菲儿生气的将手机关机,塞在了枕头下面,嘴里“哼”了一声,胡乱的在被子上踢了几脚泄愤。
覃粒坐到床边,看见她气鼓鼓的瞪着眼,问道:“和你老公吵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