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见尘,”兰落突然撸起袖子喊他,“你怕疼吗?”
“什……”
祝见尘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兰落就双手拽住他的肩膀,把人提起来转了几圈,然後狠狠扔了出去。
面露惊慌的祝见尘像个破布娃娃,被随意甩飞出去,在空中划了个大圈,然後狠狠滚落在距离包围圈很远的地方。
“去追那个放麻醉的!”兰落一拳打碎人犬的脑袋,冲着祝见尘大吼。
脑袋碎裂的人犬眼看着就要爆炸,兰落飞起一脚把它踹上半空,让它在空中爆炸。
灌木丛里闪现出一个佝着背身材瘦小的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远处狂奔。
兰落一边吸引人犬的注意力,让祝见尘平安脱离包围,一边瞄准狂奔的瘦小女人,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她的背上。
女人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沿着陡坡咕噜噜滚落,不见踪影。
兰落眼看着她消失,又看见祝见尘摇摇晃晃站起身,举枪追了过去。
他能行吗?
兰落原本想着自己对付人犬,让他去对付放麻醉的,但忽略了祝见尘没有自己的体质,他吸了麻醉又被人犬咬伤,可能撑不了这麽久。
像是为了映证兰落的担忧,祝见尘走了没几步,就“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後无力跪倒在地。
陡坡下快速伸出一个戴着防毒面罩的脑袋,她伸出双手去抓祝见尘的枪,祝见尘没给她这个机会,擡手开枪,子弹擦着胡娇芬的肩膀射出。
胡娇芬跌倒在地,下一秒恼羞成怒似的狠狠推了祝见尘一把,两人一起滚落陡坡,消失在兰落的视线范围之内。
“祝见尘!”
兰落朝远处大喊,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无人的荒野,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无穷无尽的人犬大军。
兰落心情格外不爽,下刀格外狠,每一刀都能带起一声爆炸,她不顾自己被抓咬了无数次的皮肤,顶着麻醉机械地重复着出刀的动作,直到手臂疲软。
高浓度麻醉需要代谢,兰落的异能可以让她撑更久,也可以让她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恢复,却不能让她免受麻醉作用。
兰落神智已经有些模糊,恍惚间,面前这些伸向自己的爪子似乎变成了兰父兰母的手,他们狰狞着变成人犬,张口欲咬。
然後又变成兰升,白净的脸脏兮兮,一双手死死摁住她,乱蹬的腿和掏出心脏那天重合。
眨眨眼,他们又变成无数个花子丶楚知,张牙舞爪,哭着向自己扑来。
兰落扯开咬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用力摇了摇头,擡眼看见人群後方的人犬甚至变做了银烟赫雪的模样。
“兰落!兰落!”
银烟的叫喊声格外真实,萦绕在兰落嗡嗡作响的耳边。
麻醉致幻,兰落低下头提醒自己这都是幻觉,死死咬住嘴唇,咬到鲜血淋漓才觉得有些清醒。
耳边的喊叫声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兰落一刀捅烂眼前的人犬,尽量忽视这道声音。
这幻觉还挺真实的。
“滴——”
“滴滴——”
直到保姆车的汽笛声不间断响起,尖锐的鸣笛刺激兰落发昏的脑袋,她才缓缓擡头——
高大的保姆车鸣着笛一路冲撞,硬生生劈开了一条路。
银烟额前的白毛随风飞舞到脑後,露出光洁的额头,眼尾上扬,肆意灵动。
保姆车一直冲到兰落面前,一个漂移甩飞一衆人犬,嗡嗡作响的轮胎下碾压着碎肢。
银烟眉尾一挑,摁响汽笛: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