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说自己有个走失的哥哥,说她是妹妹,所以问我可不可以也让她做妹妹。”
“我很讨厌没用的小孩子,所以我拒绝了。但她很有天赋,异能觉醒得比任何人都快,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赫雪面无表情:“我的身体就像一个观赏品,没有任何杀伤力,可她不一样,她的毒烟无孔不入。我需要一把挡在我身前的刀,所以我对她好,让她替我挨打,替我杀了守卫,这些年又替我敲诈勒索做坏事。”
“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很小,害怕到发烧呕吐,我忍着恶心照顾她,可她当时哭着都在喊哥哥。”
“我有愧疚过,”赫雪低头,“所以我想替她找到她哥哥,等找到她哥哥,她就不用一直像老鼠一样。”
兰落睁开眼睛:“替她替她替她,你怎麽什麽都要替她,她是人,有脑子会思考的人。”
虽然兰落并不觉得银烟有多少脑子。
“你也不赞同吗?”
赫雪看向兰落,翘起一边嘴角:“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思念过你哥哥。”
“思不思念,人都死了。”
兰落推开车门:“你们再不决定的话,人就走了。”
银烟已经坐进了面包车,趴在方向盘上装睡,企图逃避赫雪的追问。
赫雪坐进面包车副驾,偏头对银烟说了些什麽。
兰落没听清,也不想再听。
她生病的时候可没喊过兰升,因为她根本感受不到病痛。
反而是兰升,小时候一生病就哭着找她安慰,最後只会换来她的冷眼旁观。
兰落坐上保姆车驾驶座,关上车门发了会儿呆。
处理掉兰父兰母之後,她好像就没之前那麽讨厌兰升了。
真奇怪。
兰落啓动车子,驶离前看了一眼後视镜,银烟打开了车窗,正在和赫雪你一句我一句。
“因为你说,等找到了我哥我们就分开!”
银烟微微哽咽的声音顺着风飘进兰落的耳朵,她回头看了眼,安全站越来越小,她们的影子已经看不清了。
遍地残肢的荒野上,一个男人沾了血的修长手指动了动。
这点动静太细微,引不来任何一只人犬,也惊不动不远处排着队的越野车。
车内,面容苍白的男孩伸出手指,抚摸上自己的心口。
他的指腹带着细小的针孔,不小心从袖口露出的皮肤也布满伤口,青紫的针眼瘀痕点缀在上面。
洁白衣衫下,细瘦指尖所到之处,皆是狰狞的长疤,从锁骨一路延伸至腹部。
疤痕蜿蜒鼓起,像盘亘在他身躯上的巨蛇,和男孩苍白清瘦的外表格外割裂。
疤痕之下,是微弱的机械嗡鸣。
“麻烦稍安勿躁,听指挥行事。”坐姿端正的白大褂睨他一眼,语气冷淡。
“请问,被她卖掉的……”
白大褂打断男孩:“陆先生说过,不干涉她的自由,不要多问。”
男孩揪住自己的衣服,视线投向窗外单调的景色,眼中微光浮动:
“真的,要见面了吗?”
叹息一般的喃喃淹没在车轮声中,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