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哥你再折腾,我真的要要躺回去了”付程岩在药物作用下逐渐安静,攥着战术笔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逄志泽看着病床上的三人,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庆功宴,他们也是这样闹作一团。窗外的阳光愈发耀眼,将四道长影叠在一起,恍惚间又回到了并肩作战的岁月——那时他们总说,生死与共才是最好的勋章。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退烧药的苦涩在病房弥漫,逄志泽的指尖捏着温水浸湿的毛巾,却在擦拭裴司礼额角时剧烈颤抖,输液管的滴答声与三个监护仪的蜂鸣交织成网,将他困在这方充满白色恐惧的天地里。“阿泽你坐下歇会儿。”裴司礼气若游丝的劝阻被他充耳不闻。逄志泽转身去调整祁州的镇痛泵,后背的冷汗却在接触冷空气的瞬间变得冰凉——方才喂付程岩吃药时,他就险些握不住药勺。暮色爬上窗棂时,付程岩突然发起惊厥,逄志泽扑过去按住不断抽搐的人,喉间腥甜翻涌,眼前却浮现出当年在毒窟里,祁州也是这样死死按住中弹的自己。“坚持住!”他嘶吼着呼唤护士,声音撕裂得像是要扯破喉咙,却没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发软。当晨光再次穿透云层,逄志泽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换药,消毒棉球从指间滑落,他弯腰去捡,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天旋地转,裴司礼惊恐的呼喊、祁州挣扎着扯动监测线的声响、付程岩含混不清的呓语,都在耳边炸开。“阿泽!”裴司礼拖着未愈的身体滚下床,绷带被扯开的血渍在洁白床单上洇开刺目的花。他颤抖着抱住瘫软的人,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额头,心脏几乎停跳——逄志泽烧得人事不省,却仍下意识攥着他的手,嘴里含糊呢喃。“别别去”当逄志泽在重症监护室醒来,消毒灯的光晕刺得他眯起眼睛。三个挂着吊瓶的身影挤在床边,裴司礼缠着渗血绷带的左肩还在微微发颤,祁州的引流管晃得输液架叮当作响,付程岩攥着战术笔的手背上,还留着挣扎时的淤青。“你们仨差点要了我逄志泽的老命!”他虚弱地骂着,却被裴司礼颤抖的唇堵住了后半句话。“你们仨…能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病号…”逄志泽声音发软无力,他烧的厉害。裴司礼颤抖着摘下氧气面罩,带着消毒水味的吻落在逄志泽滚烫的额头上,他伤口崩裂渗出的血,顺着浸透冷汗的绷带滴在逄志泽手背,却固执地将人往怀里搂得更紧。“老逄,换我照顾你一次。”“不行…!带回去…不想让我死…都给我…滚回病床…!”逄志泽生气了,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货,他逄志泽也太难了,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认识了这仨疯子!裴司礼锁骨处的绷带渗出暗红血渍,却像听不见伤口撕裂的疼痛般,将逄志泽抱得更紧,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中,祁州拖着引流管滚到病床边,输液架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躺…回…去…!我只说…一遍…!”逄志泽真的生气了。“快点…别逼我跳楼…”逄志泽咬牙切齿,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求你们…听我一次…好吗…我不想…看到你们这样…”逄志泽哽咽,“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们…进抢救室……这种滋味…真的很难受……”逄志泽抱着他爱人崩溃大哭,在裴司礼怀里抽泣着。看着逄志泽难受成这个样子,还想说些什么,逄志泽突然紧咬着裴司礼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似乎要惩罚裴司礼丢下自己去战场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裴司礼伤口崩裂的刺痛在逄志泽的齿间炸开,血腥味顺着交叠的唇舌漫开。他却反手扣住爱人后颈加深这个带着怒意与恐惧的吻,任逄志泽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自己渗血的绷带,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惊惶与煎熬,都化作滚烫的力道碾碎在彼此唇齿间。祁州剧烈的咳嗽声突兀响起,却被付程岩颤抖着捂住嘴。烧得神志不清的拆弹专家难得清醒,用战术笔在病历单上急促画下歪斜的字迹:“闭眼。”祁州愣怔瞬间,瞥见裴司礼锁骨处不断蔓延的血渍,喉间腥甜翻涌,却仍依言别过头,任由引流管在地面拖出暗红的痕迹。逄志泽松开牙齿时,裴司礼的下唇已被咬得肿胀发紫。他喘息着将额头抵上爱人的,滚烫的泪珠砸在裴司礼渗血的绷带。“听老公的…躺床上…抱着我…吻我…”裴司礼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轻笑,尽管伤口崩裂的血不断渗出,他却固执地将逄志泽搂得更紧。染血的手指轻轻抚过爱人泛红的眼眶,带着硝烟与消毒水气息的吻落在他汗湿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