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无忧从中间快速穿行而过,沿途所见明明也才不过几秒,却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她一直听其他人说殉道者的创立道途很邪,可并未亲眼见识到,也没有深入了解过,并不太在意那份邪气。
毕竟还活在这里的那个人没有几分邪性。
若是没有,要麽是被藏起来了,要麽是已经变态了。
可是此时看着原本熟悉的脸庞染上完全陌生的色彩,所花的时间不过数秒,甚至那瞬息间的变化就发生在她眼睛下面。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所识之人的逝去,并非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竟然这般让人难过,完全陌生的气息和眼神从那个熟悉的身躯中散发出来,甚至还试图挂上与过去相似的笑容。
可惜越是相似,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人的头颅砍下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的身体还残留着劈砍之後的姿势,潜意识为她做出了选择。
眼泪唰的一下,在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落了下来。
她继续向前,还好,离开外围之後,内里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了。
虽然这些人的脸上也挂着那样诡异的笑容,可并非熟识之人,她的刀还忍得住。
她紧盯着最中心的那个身影,一步一步地朝着她奔赴而去。
岁生春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个帮手正在路上,她没空去想那些。从中心往外看,就能很明显地看出那些傀儡排列的方式,从内而外呈现着辐射状向外排去,前方排列整齐的队列可以一眼看到最外侧,但是再向外,那些还未被同化的人则是杂乱地排列着。
这也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它扩散速度之快,这些队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
这是一定需要打断的,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她的计划就连丝毫成功的可能性都没有了,不说计划,可能她自己都要被同化掉。
现在她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威力,脑海中思绪念头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涤荡着岸边,她最本质的想法在外来者的侵略下负重难堪。
幸好她不止一个人。
小□□她抵御着那股难以抵抗的魔力,至于她,自然是直接莽上去。
这才没过多久,辛和瞬应该还没被消化完,还有救。
绿色的能量覆上岁生春的手臂,两把蓝绿色的弯刀出现在她的双手之上,下一刻,两把利刃划出两道刀痕,目标定在对方的脖颈上。
笼罩着全身的黑袍在她的攻击之下被分为几半,褴褛地挂在男人的身上,而他隐藏多时的真面目也在此时重见天日。
他为什麽不躲?
岁生春看着那个一头杂乱卷发的人,心中升起疑虑。
那人就像没感觉到攻击一样,仍是望着远处的毁灭,似乎不在意□□所受到的损伤。
打量着那个如同流浪汉一样的人,一头长长的卷发铺陈在後背上,其杂乱不堪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一般人还模仿不来。长长的头发也将那张脸挡住了一大半,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楚,岁生春只能看到一个瘦长的下巴,和薄削的嘴唇。
整个人用身体诠释着流浪汉的刻板印象,营养不良丶邋里邋遢丶不修边幅,一身驳杂的气息。
岁生春当然知道这一身的气息是从何而来,可也因为这样,她难以从中分辨出辛和瞬所在之地。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她们不在下面的人群之中。
岁生春继续发起攻势,铿锵的一声金属交接声,她的刀与他的颈骨碰撞,巨大的血口之下,雪白的颈骨已经露了出来,没有留下痕迹。只有血从喉咙中间如涌泉一般冒出来,正常人这时肯定已经死了,可是那人却还是站得稳稳当当,目光没有挪动一点。
又是一刀铿锵,一前一後的两道刀光斩在雪白的颈骨上,毫发无伤。
她盯着那张脸,似乎想透过皮相看到里面那个哀嚎的灵魂,可是这终究是徒劳,他的表情管理实在是好,似乎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岁生春只好转战心脏,这次倒是没有发生那样骇人的情况,但是那胸口像是铁打的一样,她的匕首对它没有办法。
锐利的刀尖在那人的身上划下数不尽的刀口,血液从中流淌而下,给本就他肮脏的衣服又加一笔。
连续着挥出如此多刀,岁生春都快累了,可是那个人依然好好地站着,就像一个雕像一样。
可是她能确定他就是本人,那个殉道者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