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了这两年以来办案相关的事情,里里外外的各方博弈非常复杂,能得到今天的成果确实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末了,卢明翊看着低头喝汤的方引,放下了手里的串:“你打算在酒店住到什麽时候?”
“方敬岁现在怎麽样了?”
“医生初步诊断说是神经系统疾病,现在正出于人道主义接受治疗。”
方引擡起眼睛认真地看向卢明翊:“有没有说还能活多久?”
“其实他的状态在两年前就已经很差了,再加上那个姓冯的律师也不再效命于他,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你觉得,他是真的得了病吗?”
卢明翊听着不禁皱眉:“你的意思是?”
“他主持制药集团那麽多年,那个药剂虽然出了很大的问题,但初代领先了市场很多年。”
方引说着不禁摇了摇头,面容冷肃。
“所以,我担心他的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麽简单。”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装出来的?”卢明翊的眼睛疑惑地转了转,“可是检查的结果确实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还是说,监狱里的设备检查得还不够细致?”
方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他了解方敬岁。
能做出把beta强行植入腺体变成omega要孩子,後来又在孩子身上植入定时炸弹一样的定位芯片的人,什麽事情做不出来。
“方家,或者说元晖集团,现在还有哪些人跟他还有联系,你清楚吗?”
“方家现在只有方澄了,但是他知道方敬岁对他妈妈做的那些事情之後,对这个父亲只有仇恨。另外就是元晖集团,这两年来股市大幅震动,蒸发了上百亿还没回血,董事会力挽狂澜也只是勉强止住颓势而已,没有人再敢靠近这个罪魁祸首。”
方敬岁父辈的兄弟姐妹不少,本来就抢得够凶了,後来由方敬岁一人独大,没有不嫉恨的道理。
现在这种时候,撇清关系抢继承权都来不及,似乎无论如何也没有外力能协助方敬岁造假了。
“你别担心,这个案子虽然在程序上已经结了,但我会继续关注後续的,但凡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我会积极采取措施。”
走之前,卢明翊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方引晚上睡不着,爬起来又上医学网站开始看资料。
他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
或许是方敬岁接受判决的时候太过顺从,总让方引觉得他还有後手;
或许仅仅是因为他了解方敬岁的为人,既然已经怀疑自己和周知绪都还活着,没有就这样接受死亡的道理。
方引心里带着这些疑问在酒店又废寝忘食地查了几天资料,想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有一位在国际上都非常出名的神经系统专家,便很想去问一问对方。
而那位专家跟方引住在同一小区,方引便盘算着戴着口罩假装病人偶遇,这样既不会吓到对方,又能问到有效信息。
再加上期间卢明翊隔一天就会送吃的过来,他也觉得总是这样接受别人好意不太好,在一天下午就退了房。
他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左右,才拿着钥匙,低调地跟在别的居民身後进了小区。
熟悉的楼栋,熟悉的楼梯,熟悉的门。
他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入目是一片黑暗,虽然空气冷寂,但却没有闻到空气中久无人居的灰尘和霉味。
取而代之的是干净丶甚至略带湿润的空气,隐隐还有一丝极淡的香气。
方引整个人瞬间僵在门口,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从心底升起。
这不是一个废弃两年的空间该有的气味。
于是方引立刻开灯。
眼前家具和地板很明显地一尘不染,而且充满了生活痕迹。
沙发上有一件随意搭着毛衣,茶几上放着几本金融杂志,甚至餐桌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泛黄但却并没有完全枯死的百合花。
要不是家具丶地板和家电的款式都是他熟悉的,方引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到了别人的家里。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卧室的门把手忽然被转动了。
里面居然还有人在?!
这个认知让方引瞬间慌了,下意识就要逃跑。
只是转头不小心被门槛跘了一跤,再爬起来的时候身後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他顾不得回头看,狼狈地爬起来跑到楼梯口,大步朝下跃去。
老小区楼梯间的感应灯不太灵敏,方引看不太清楚,刚跑了几步就脚下一滑。
那一瞬间的时间很长,他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抓了两下却没有抓到任何东西。
眼看着头脸就要磕在楼梯上,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没出现,方引只觉得身体忽然一轻,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捞了回来。
随後,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信息素。
“是我,别怕。”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