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响“喔”了一声,没接茬。韩凌松掀眼:“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时响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我跟你去做什么?打扰你们……喔,差点忘了,我不配打扰你们。”语气模仿了韩凌松曾经的原话。只是,多了几分阴阳怪气。还挺记仇……韩凌松如是想。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半天才缓过劲:“我是以朋友与合作方的身份去陈家作客,等你这部剧杀青以后,一起来吧,就当度假。”顿了顿,又补上一个颇有分量的理由:“我照顾了你这么久,换你出门在外照顾我几天,不过分吧?”照顾?说白了,就是出门在外想找个床伴而已……时响舒坦过了,也懒得和出力的人计较,于是敷衍道:“等我杀青了再说。”韩凌松没再多言,将床上简单收拾了一番,倚靠在床头,翻看各个工作群里的信息,时不时发两条语音消息,关键词不是“资金”就是“合同”。时响耐不住寂寞,借着腰腹力量往前挪了寸许,偷瞄他的手机屏幕,第一眼就看见了置顶位置是自己的头像。定睛再看,他像是海豹般支棱起上半身:“你给我改了什么备注?”韩凌松暂时脱离工作状态,很坦诚地将手机递到对方眼皮底下:“跟以前一样。”依旧是那个闹钟的eoji图标。跟以前一样。跟三年以前一样。视线像是被无形的线拴在了那个小小的图标上,时响连呼吸都变得凝滞,离别的钝痛和残存的甘甜搅拌在一起,一时间很难形容出那种滋味。他的双手再一次将床单揪紧,直到耳边响起韩凌松的询问:“那你呢?”时响宕机:“啊?”还没重启,韩凌松已然自顾自拿走了他的手机:“你给我备注的是……”喔。是『韩凌松』。韩凌松嘴角吊着的那点儿弧度瞬间回落下去,如同被细沙迷了眼,却没有什么泪光,只有空落落的凉意在眼眶里流动:“改掉。”那语气不容置喙,好似发号施令的国王。时响不由自主带入了臣子的身份:“改、改成什么?”“你以前给我的备注是什么?”“早忘记了。”时响不乐意与韩凌松玩这种“回忆过往”的游戏,想把手机抢回来,只是一活动筋骨,浑身哪哪儿都疼。愣是没抢过。韩凌松索性自己改了备注,将手机抛回去。时响拿起来一看,原本标注“韩凌松”三个字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小小的松树eoji图标。跟以前一样……不,不对。他发现了盲点:“你这是‘圣诞树’,以前是‘树’,两个图标不一样的。”韩凌松看过来,有一种静静看他表演的意味:“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时响哑了火。沉默半晌,无奈地按灭手机:“算了,就这样吧,圣诞树也挺适合你的——以前是一棵朴素的松树,现在是一棵珠光宝气、穿金戴银的松树。”说罢,瞄了眼连内裤都是奢侈品牌的男人:“摇钱树。”时响这般躺着的时候,流畅的线条自肩颈一路下滑至腰部,没有一丝赘余的弧度,如同山丘绵延的轮廓,沉稳之中暗蓄着张力。韩凌松觉得好笑。他舒展长臂,顺着时响的薄肌一路向下按,好让腰更软塌一些,意味深长道:“那你以后记得摇卖力些,摇得卖力,摇钱树才会掉钱。”像是被淋了一瓢滚烫的酒,时响的瞬间红温,连脖颈处都泛起了薄薄的粉色,扯着沙哑的嗓音警告某人:“闭嘴!再逼逼把你的备注改成‘膨胀红包’啊!”韩凌松默了两秒钟,很认真地问:“是形容大的意思吗?”时响:“……”还是直接改成傻逼吧。这般想着,他抓过棉被盖在自己身上,尽可能地远离了傻逼。韩凌松蹙着眉质问他:“床上就这么一条被子,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听你说话,我头都大。”“哪个头?”时响:“……”再聊下去今晚很可能会气死在床上。想到这里,他翻了个身,不顾韩凌松死活地将棉被全部裹到了自己身上。*空调不给力,再加上还有人抢被子,韩凌松第二天临走时已然有了着凉的迹象。时响骂他“活该”。迟疑片刻,又问他要不要再留一晚养养精神。这话说到了韩凌松的心坎里,他确实很想留下,但架不住孙裕那边的夺命连环call,说彤山隧道项目的几方负责人都已经就位,让自家boss务必在中午前赶回酒店。这便不好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