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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第2页)

临走前,押铺在军兵的提醒下拉住祝鸿文,小声道,“店宅务那边一大早也来了人,他们说,潘楼这屋子,祝贡士您还是住着,先不用搬了,不用搬了。昨天的事儿,祝贡士千万别放在心上。”

祝鸿文嘴角一提,“押铺放心,能继续住那儿我已经知足了,哪敢再和官人们作对。”隔着铁栅,看了眼瘫软在地上的那人,补充道:“就是牢里吐血那人最好给找个大夫,要是出了人命你们也是麻烦。”

押铺讪讪一笑,马上应了:“还是祝贡士考虑得周全。“

从囚房里出来时,天不仅亮了,还是个晴天。

祝鸿文只觉得这两日如在做梦一般,此时只想回家,娘亲定然已很是着急。

牢里,押铺正指挥着军兵将那瘫软的人驾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听那押铺不耐地谩骂道,“死这麽快,动手也不知点轻重!”

***

半年後殿试,祝鸿文拿了个进士及第。

官职也在几日内有了着落,调雄州雄县主簿,任司理参军,主查雄州榷场铜币走私,限十日内到任雄州。

从京都到雄州,快马也要六天时间,十天内到任,时间是有些紧的。

刚领了告身的祝鸿文不敢怠慢,决意明日出发。祝母连夜在土市子上花了五十贯钱,买了匹骡子。又花了五十贯钱,置了架骡车。待一切准备妥当,祝母又开开心心地去高扬正店借了几张桌子,准备宴请街坊邻里。一则,是为庆贺鸿文及第,扬眉吐气;二则,便是为祝鸿文送行。

傍晚,整个潘楼东街巷都已张灯结彩。祝母身着赤红袄子,外套一片深绿褙子,站在巷口笑容满面,喜迎来客。

“祝阿母啊,多亏你家鸿文争气,连带着我们几户也不用搬了。”

“是啊,我们都是沾了鸿文的光,祝阿母,你这以後的福气可享不完啊。”

几户邻里都送了礼,奉承得祝母身心舒畅。但她也知道不好过于招摇,便骄傲中掺着几分谦逊,“哪里哪里,可比不上你家儿子,乖孙子都给你生了好几个了,有孙才是福啊。”

“鸿文当了官,上赶着当官夫人的可不少,听说鸿文可被不少人‘榜下捉婿’,怎麽?你还怕以後没孙子抱啦!”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祝母笑意难掩,应付完这一家,又去迎另一家。

老话说得好,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时辰虽还未到,几张桌子却已快坐满,祝母见状嘱咐了儿子几句,便开心地往高扬正店赶。她今日已下了血本,早早在高扬正店定了好酒菜肴,现下得赶紧去催一催。

高扬正店是远近最有名的酒楼,与东街巷只隔了一座桥。祝母出了巷口,刚上了桥头,没来由的,忽然感觉听见了稀疏的哭丧声,祝母还以为自己高兴过了头。待上到桥心,她远远便瞧仔细了,还真有人家在这个时候出丧。数十个戴孝麻衣撒着黄纸铜钱,从另一条街的街尾逐步靠近,一片白拥着一点黑,那黑黑的分明就是个棺材。祝母只觉得太是晦气,皱着眉头快步下了桥,躲着远了往高扬正店赶。这大喜的日子,她可一点也不想沾上那死人纸钱。

高扬正店的菜早就备好了,见祝母亲来,掌柜的也奉上一封红包。

“祝阿母,这封红包收好。”

别人的红包也就算了,家里豆腐铺最大主顾的红包,她可不好意思拿。祝母笑笑,把红包推了回去,“掌柜的,您照顾我生意已经很好了,今天的酒席也都削了价,这红包我可不能再拿了。”

掌柜的又推了回来,“都是街坊邻居,鸿文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如今他这麽有出息,这封红包是他应得的。再说了,他不是明天就要赴任了嘛,都说穷家富路,他是咱们东街巷出去的,可不能让人瞧不起了。”

祝母有些犹豫,她掂量了下红包,份量不轻,正想再往回推,只见那掌柜的凑上前来,声音放小道,“那雄州可是肥硕之地,咱们鸿文是去当大官的,这点钱,祝阿母就别放在心上了。以後有机会,让他多照看照看我们高扬正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祝母只好道谢收下。

“酒菜都已备好,等门口那拨出丧的走了,我就让夥计给祝阿母送去。巷子里的乡亲还在等您呢,您先回吧。”

好歹是京都有名的酒楼,掌柜的做人做事都拿不出一丁点儿错。祝母又是一番道谢,便要出高扬正店的门。可正正好,那出丧的棺材恰从大门经过。她忙着回避,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个不长眼的男人,正好与她撞了个脸对脸。

鼻中酸楚直窜天灵盖,祝母还没来得及叫疼,只听对面男人凶巴巴骂道:“没长眼啊!”

祝母努力定了定神,才看清楚面前的男子。这人从上到下黑衣黑裤,连个脸都是黑黢黢的,腰间挂剑,看起来很不好惹。祝母憋回了想对骂的话,刚想道歉了事,却见那黑脸男子几个转身,便消失在丧队中。

“什麽人啊。”祝母嘟囔了句。她揉着鼻子,等那丧事队伍走光了,才与高扬正店的夥计们,一并带着菜回了东街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祝鸿文与祝母都喝了不少老酒。祝母酒量不错,一圈下来脸红扑扑,还能与人正常交谈。可祝鸿文就不太行,他的前二十八年都拿来读书了,只半圈不到,便吃醉了。不过也没人敢为难未来的大官,亲朋邻里均叫他好生休息。

祝鸿文得了他这二十八年来最大的善意,踉踉跄跄进了自家的屋子。

虽未点灯,屋子里也没全黑。月光透了窗,模模糊糊照出一些轮廓。

上回如此开心是什麽时候的事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哦,是他娶婉娘的时候。

婉娘,婉娘。

祝鸿文嘴里念着婉娘的名字,心中涌出酸楚。当初若是及早寻医,也许婉娘还能多活几年。想着想着,眼泪便不知不觉出来了。酸楚与思念似乎化了形,祝鸿文甚至看见,婉娘正躺在床上对着自己笑。

“婉娘,你好些时候没来梦里看我了!”祝鸿文连泪都来不及抹,直扑床榻,抱住了床上的人,心中只想:就算这是梦,也求千万晚点醒。

只是抱了一会儿,祝鸿文逐渐发觉有些不对,一股香柏油味扑鼻。

怀中的肉体更是实打实地在在提醒祝鸿文,这不是梦。

黑暗里,祝鸿文摸了一手冰凉。

酒醒了。

借着月光,偏头一看,一声无声的惊喝卡在他的喉咙里。

这哪是婉娘,这分明是一具煞白的尸体,穿着寿衣,胸口还印出血痕。

祝鸿文的梦,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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