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你被捕了
元宵节的月光带着股浸骨的寒意,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在郊外公墓的墓碑上。刘兵蹲在父母的墓碑前,他把最後一沓黄纸拆开,一张一张放进火盆。橘红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片,发出“噼啪”的轻响,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净的烟灰,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爸,妈,过年好啊……”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年村里不太平,出了两条人命,王顺和郭忠,都是横死的。于队让我多盯着点,我也帮不上啥大忙,就只能多跑几趟腿……”他用树枝拨了拨火盆里的纸灰,火星子“腾”地窜起来,烫得他赶紧缩回手,“你们在那边保佑我……”火盆里的纸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被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他的棉裤上落。刘兵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把父母墓碑上的积雪擦干净,又对着照片里年轻的父母磕了三个头,这才背起帆布包往山下走。这条小路是公墓的近道,平时就很少有人走,今晚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刘兵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路两旁的松柏长得歪歪扭扭,枝桠在月光下伸展开来,像一只只瘦骨嶙峋的手,要从黑暗里伸出来抓住什麽。走了没几步,刘兵突然停下脚步。身後好像有声音。不是风吹过树梢的“呜呜”声,也不是夜行动物跑过的“窸窣”声,而是一种很轻的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像猫爪踩在棉花上,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後,始终保持着一段让人头皮发麻的距离。他的後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冷汗“唰”地一下就浸湿了後背的棉衫。来了。他暗自想。刘兵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帆布包,里面装着强光手电,还有一根磨得锃亮的钢管,是他特意找铁匠铺打磨过的,说是防身用。刘兵慢慢加快脚步,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松树。身後的脚步声也跟着快了些,始终保持着那段让人窒息的距离。他不敢回头。老人们说,走夜路时被人跟着,一回头就会被“勾走魂”。虽然活了大半辈子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此刻的恐惧还是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勒…
元宵节的月光带着股浸骨的寒意,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在郊外公墓的墓碑上。
刘兵蹲在父母的墓碑前,他把最後一沓黄纸拆开,一张一张放进火盆。
橘红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片,发出“噼啪”的轻响,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
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净的烟灰,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爸,妈,过年好啊……”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年村里不太平,出了两条人命,王顺和郭忠,都是横死的。于队让我多盯着点,我也帮不上啥大忙,就只能多跑几趟腿……”
他用树枝拨了拨火盆里的纸灰,火星子“腾”地窜起来,烫得他赶紧缩回手,“你们在那边保佑我……”
火盆里的纸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被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他的棉裤上落。
刘兵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把父母墓碑上的积雪擦干净,又对着照片里年轻的父母磕了三个头,这才背起帆布包往山下走。
这条小路是公墓的近道,平时就很少有人走,今晚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刘兵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路两旁的松柏长得歪歪扭扭,枝桠在月光下伸展开来,像一只只瘦骨嶙峋的手,要从黑暗里伸出来抓住什麽。
走了没几步,刘兵突然停下脚步。
身後好像有声音。
不是风吹过树梢的“呜呜”声,也不是夜行动物跑过的“窸窣”声,而是一种很轻的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像猫爪踩在棉花上,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後,始终保持着一段让人头皮发麻的距离。
他的後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冷汗“唰”地一下就浸湿了後背的棉衫。
来了。他暗自想。
刘兵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帆布包,里面装着强光手电,还有一根磨得锃亮的钢管,是他特意找铁匠铺打磨过的,说是防身用。
刘兵慢慢加快脚步,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松树。身後的脚步声也跟着快了些,始终保持着那段让人窒息的距离。
他不敢回头。老人们说,走夜路时被人跟着,一回头就会被“勾走魂”。虽然活了大半辈子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可此刻的恐惧还是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快到山脚时,小路突然拐进一片茂密的树林。这里的树长得更密,枝桠交错着挡住了大半月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积雪上,像撒了一地碎玻璃。
刘兵的心跳得像擂鼓,“咚咚”的声响在胸腔里回荡,盖过了脚步声。
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後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像头被逼急的野兽,喷出来的热气似乎都能落在他的後颈上。
就在他踏出树林的那一刻,身後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刘兵的脚步猛地顿住,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冻硬的地上,瞬间就结成了冰粒。太静了,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就在耳边!
他猛地转过身,同时按下了强光手电的开关。
“啪”的一声,光柱像把锋利的刀,刺破浓稠的黑暗,精准地照在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脸上。
那人就站在他身後两步远的地方,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手里紧紧握着什麽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光。
“谁?!”刘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里的钢管“哐当”一声撞在旁边的树干上,他赶紧下意识地举起来,钢管的冰凉透过粗糙的手掌传过来,稍微压下了些心底的恐惧。
面罩人没说话,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月光从他头顶照下来,在面罩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狠光。
刘兵的手电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人的手——那是一把刀,刀刃很薄,在光线下泛着青白色的光,刀身还沾着些未干的雪粒。
“是你!孙勇!”刘兵突然喊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虽然看不清脸,但这身形,这走路的姿态,还有那双眼睛里的狠劲,跟他盯了半个月的孙勇一模一样!“我就知道是你!你杀了王顺和郭忠,是不是?”
面罩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握着刀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告诉于队了!”刘兵壮着胆子喊道,其实双腿早就软得像面条,“他早就怀疑你了!你跑不了了!”他後背死死地抵住树干,想给自己找点支撑。
“是吗?”面罩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可惜,你没机会看到我被抓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冲了上来,手里的刀像毒蛇吐信,直刺刘兵的胸口!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刘兵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刀刃擦着衣服划过,棉服被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棉絮簌簌地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