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麽呀,听说有好多帅哥呢,去不去?”陈瑶大口吃着薯片。
“帅哥?”洛欣从来没有现场看来晚会,她也没有想去看帅哥的意思。
“看帅哥都没动力吗?真服了你,就当陪我一起去吧,好不好?”陈瑶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期待。
“那好吧。”洛欣点了点头。她还不会拒绝别人。
“哈哈,就知道你最好了。”洛欣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夜晚,是她十八年来最明亮的一个夜晚。
舞台上的聚光灯像融化的金子,吉他手的指尖扫过琴弦时,震得她心口发麻。
她坐在草坪上,嘴里嚼着陈瑶给的橘子糖,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笑声,突然觉得自己像株久旱逢雨的野草,正拼命往有光的地方钻。
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的激情,年轻也可以这样的欢快。这些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她以往的生活里。
就在晚会最高潮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男孩,那个叫肖言的男孩。
他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间,穿着件浅灰色毛衣,袖口卷到手肘,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发光。
唱到《南方姑娘》时,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正好落在洛欣脸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洛欣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去,手指绞着衣角。
“他叫肖言,外语系的才子,比我们高一届。”陈瑶凑到她耳边,“听我姐说,追他的女生能从宿舍排到校门。”
洛欣没说话,只是觉得刚才被他看过的地方,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暖烘烘的。
从那以後,肖言总能“偶遇”她。在图书馆的文学区,在食堂的三号窗口,在去教学楼的小路上。
他从不唐突,总是先笑着打声招呼,再自然地聊起最近读的书,或是课堂上的趣事。
“你喜欢海子?”有一次,他看到洛欣借的《海子诗选》,眼睛亮了起来,“我也喜欢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洛欣擡起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
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欣赏,像入校那天透过梧桐树撒下的阳光,干净得让她想哭。
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打饭都特意叮嘱阿姨;会在她来例假时,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杯红糖姜茶;会在她为高数头疼不已时,不经意地给她点拨解题思路,会……
他会说很多好听的话,会在很多连洛欣都没有想到的细节上给她温暖。
“你不用对我这麽好。”有一次,洛欣捧着他给的暖手宝,手指都在发抖。
她习惯了欠人情要加倍偿还,突然被这样温柔对待,反而浑身不自在。
肖言却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对喜欢的人好,不是应该的吗?”
洛欣红着脸跑开了,她不知道怎麽回应对方明目张胆的爱。
那天晚上,洛欣躺在宿舍的床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朵,第一次觉得“喜欢这两个字,原来可以这麽甜。
如果可以,我是不是也能配得上拥有幸福?
她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一点一点地去拥抱可能到来的幸福。
确定关系是在平安夜。肖言约她去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壁炉里的火光噼啪作响,映得他的侧脸格外柔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条银项链,吊坠是片小小的银杏叶。
“我看过你身份证上的信息,你生日那天,银杏叶正好黄透。”他帮她戴上项链,指尖擦过她的後颈,带来一阵战栗,“洛欣,做我女朋友吧。”
洛欣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这种情景在她心中预演了无数遍,但没有一次预演到此时的心情。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自己从来不被记住的生日,想起亲戚们躲闪的眼神,想起自己缩在床角啃干馒头的夜晚。
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去世多年身影渐渐模糊的父母,想起福利院里作威作福的陈梅,想起了小雨丶想起了小树丶想起了……
原来真的还会有人,把她放在心上,如同她呵护着自己已经泛黄的日记本一样。
她哽咽着点头,肖言顺势把她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她整个人都发颤。
那是洛欣第一次接触异性的体温。她像只受惊的小鹿,浑身僵硬,却又贪恋那份温暖,舍不得推开。
“你知道我是什麽时候喜欢上你的吗?”肖言亲吻着她的长发,洛欣感到一阵酥软。
“什麽时候呀?”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那你是见色起意?”洛欣柔声笑道,她将脑袋轻轻依靠在肖言的怀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那种温暖像记忆里已经尘封很久的父亲的肩膀,可那种温暖已经在时光里流逝了很多很多。
“切,我那是一见钟情。”肖言不老实地挠她痒痒。
“好啦好啦,就算你是一见钟情吧。我觉得自己长得还是挺漂亮的。”洛欣感觉到自己心里升起了一丝自信,而这丝自信是肖言给的,她也只敢在她面前这麽放肆地说话。
“那是相当漂亮,要不然怎麽一下子就把吸引了呢?”
“那你还不是见色起意?”
“好吧,你赢了。”
肖言怔怔地看着她,洛欣感到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她明白了肖言眼里的爱意,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肖言的吻很暖丶很轻丶很柔,两唇相碰的瞬间,洛欣僵硬的身体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她张开了嘴唇,积极回应着肖言的爱,旁若无人的拥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