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不在家!你从来都不爱回家!”母亲怒了,转身狠咬父亲手腕。“你是个失败的父亲!”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白秋平头上毛发已不多,曼华的夜风又吹落了几根。他借口晕车,坐到曼华警察局门口不敢上楼,给自己下了这般判断。
“白老师,给。”
徐芷柠竟端来一碗关东煮。
“哪来的?”
“旁边有个便利店。”
白秋平接过去,眼角有泪。
李长海叼着烟出来,见师徒俩原地不动,有些着急。
“你们好了吗?”
白秋平有些不好意思,囫囵吞下一块萝卜,“马上。”
凌晨三点钟,审讯室气氛沉闷。徐芷柠的手机经由李长海,递到顾然手中。
顾然困得快睁不开眼。海鸣发给徐芷柠的那条组讯,被顾然读得一字一顿,更显沉重。
“短剧《麻辣缉毒警》招聘跟组男演员10名,女演员20名,要求18到30岁,形象好,服从管理,另需美术丶场记丶摄影助理丶导演助理若干,全程麻国拍摄……制片人,潘先生。嗯,就是潘十七。”
白秋平长吁口气。这消息虽不能让儿子马上回来,至少出现了些许努力方向。
“他们不会帮忙,没用。”
麻国警察还在旁边,顾然用溪山方言说出他的判断,显然是给李长海听的。
“这种事,民间救援效率更高,你们赶紧准备钱。”
白秋平只听懂“钱”这个字,“要多少?”
“骗一个人进来,有两万美金提成。”
“这不难,我有。”
“就怕现在有钱也没处送啊……”顾然打了个呵欠,“哥们儿,给根烟吧。”
白秋平赶在李长海前,递上点燃的香烟。
尼古丁逼退倦意,顾然神色迷离,用手腕蹭了蹭眼角。那对银镯触感冰凉,浅浅擦过顾然脸颊,似月影投入深湖,似冰峰划破时间。
遥远的寒意浸透骨血,激得顾然狠吸了下鼻子。
“地震之後,肯定要变天。我算幸运的,提前出来骗人,没困在园区。妙邦挨着殿清,那帮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白秋平的眼神暗淡下去。“不,还是要试试的……”
李长海用一次性纸杯,接住顾然身前飞散的烟灰。“对,不能放弃。你说的民间救援是金哥吗?”
“是。金哥可是大善人,捞过好多‘狗推’,价钱也不贵,守着个小脑萎缩的女儿,在边境做了快十年生意……徐芷柠呢?”
“外面,怕她情绪激动。”
这其实不是李长海的运筹帷幄,徐芷柠主动提出到外面等着。她和顾然摸透对方痛点,稍不留神就要互相攻击一轮,只能浪费更多时间。
他们没有那麽多时间可浪费了。徐芷柠选择後退一步,眼不见心不烦,到警察局外面等着。
徐芷柠打了大大的呵欠,差点吸入一只惊天巨蚊。来曼华後,她每天都在熬夜。夜是不怕熬的,怕的是明明没熬夜,却一直睡不着。
曼华的夜太吵了。犬吠,猫嚎,人笑,鬼哭……摩托车突突突飞驰而过。白秋平和李长海结伴出来,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李长海安慰白秋平,“白老师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去找金哥。按顾然的说法,只要钱到位,人应该没事。”
“唉,那人真不容易,是个好父亲啊。”
“是啊,应该靠谱。”
徐芷柠迎上去,两个男人还在聊个不停。
“有进展了?”
“算是吧,明天去找金哥。”白秋平理了理所剩无几的头发。
“金哥是谁?”
“他叫什麽来着……”李长海困得眼睛通红,在手机上翻出金哥的网络资料。“喏,就是他……”
徐芷柠向下滑动屏幕,金哥真容显露。
“我C……赵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