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劲儿这么大。“嗯?”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衣服换了一身,清爽干净,大概是昨日郭叔叫下人帮他打整了一下。他模糊记得,自己一个人回银竹院后见到了郭叔,和郭叔说了几句话,之后的记忆就有些不大分明了。祁染一边擦脸,一边默默回想自己昨天有没有出丑。昨晚郭叔月水缎擦着脸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帕子掉进水盆里,溅起几滴水花。哦对哦。昨天看见郭叔手里抱着那几匹缎子,说是知雨吩咐的,亲自指了式样,要拿去做衣裳。他好像多问了几句,问了什么来着,记不太清了。问完之后,好像还转脚去了霖霪院,在拐角廊下偷看了会儿知雨,就自己回房了。知雨在房内含情脉脉地翻看纸样的场景,还残存在心间。嘴唇有些异样,祁染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忽然全身一个激灵。一些零碎的画面浮现,窗下朦胧灯火,仅穿着一袭亵衣拥住他的人影,唇舌交缠的湿润感触,自己五指拼命揽着那人索吻。祁染呆滞了片刻,感觉如同五雷轰顶,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竟然竟然他竟然做春梦了?!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做春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祁染仔细回想了一下梦中自己抱着乱啃的人,那张漂亮俊美的脸,柔情万种的眼睛,分明,分明是“祁大人。”外头传来老郭的声音。祁染被震得一哆嗦,心虚慌乱立刻爬上心头,匆匆换好衣服出门,“郭叔。”老郭琢磨着一夜过去祁染多半已经醒酒了,来送解酒汤,冷不丁一看祁染还是眼神飘忽面色绯红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大人还是不舒服?”祁染一看见老郭的脸,心里更加惭愧,甚至有点不敢去看老郭的眼睛,“稍微有点头疼。”老郭叹了一声,把解酒汤递过来,“喝了要好些,以后切莫强撑,不能喝就罢了。”祁染三下五除二喝完,因为喝的太快,还呛了几下。老郭更不解了,“今日想是没什么要务的,大人是有要紧事,怎么这般着急?”祁染哪儿敢说实话。他怕两个人在这儿站久了,万一碰到知雨了怎么办。那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如此肖想,恐怕心中只会厌恶至极吧。祁染惴惴不安地想。更何况昨晚那几匹缎子,做出了衣服必然是要送给白茵的。已经开始有这样的往来了,说明不日后大约要去下聘了。小茹儿之前也说了一嘴,说白茵要搬进天玑司,白茵说着要看知雨的意思。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他做这梦,又是在干什么呢。难道他,难道他对知雨竟然有爱慕之心吗。老郭还想再嘱咐一句,忽然看祁染把碗往这边一塞,神情似乎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打击,面色苍白身形摇晃地回屋了。祁染心中思绪乱到几乎要爆裂出来,为了分散这种心情,没事找事地慢慢收拾自己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的双肩包。他神思倦怠,心情又仓皇不已,脸色几乎已经惨白一片,不住地叩问着自己。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如此去想知雨。那是那是他的先祖啊,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知雨,面对白茵。祁染蹲了下来,头一下一下子磕着桌角。背包收拾了一遍又一遍,自责的情绪几乎要让他淹没。他眼神飘忽,渐渐打定主意。以后以后要少见知雨,慢慢地回归到应有的位置和距离。心中的这些,时间一长,总会渐渐地淡去的。祁染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一定是因为他一个人太久了,所以别人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就随随便便产生出这种心思。他不能沉溺在这其中,他还有正事要做,他有课题,有论文,有实习,太多的事情还在等着他。祁染一边魂不守舍地站起来,一边飘忽地想,知雨平日里白天都会来找他,怎么今天没来?念头刚一升起,他又赶紧压下。肯定是在忙和白茵姑娘的事呢,挺好挺好。如此胡思乱想一上午,到了晌午,东阁来寻人,推门就看到祁染精神不振地坐在窗前,面色潮红,立刻吓了一跳。她走近,伸手探了探祁染的额头,竟然烧得滚烫。“阁主。”祁染恍然不知,见到东阁,还旋出个笑容。“发热了都没感觉到吗。”东阁秀眉拧起,“快别坐这儿了,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跟亭主告个假。”她刚一转身,袖子被抓住,后头一看,祁染竟露出一副要哭了似的乞求之色,“阁主,别和亭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