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先生。”小姑娘抽抽搭搭地夹了一筷子,“味道再重些更好吃。”谢小小脸又黑了,“给你吃的你还挑挑拣拣!”小姑娘嘴里含着菜,声音含糊,“什么嘛,本大侠给你提点意见,你才能更精进啊。”谢小小无语,“没见过被人按着打的大侠。”小姑娘哼一声,转向祁染,“先生好,先生是刚搬来的吗?”祁染笑道,“我和这位小弟弟今天刚搬来,以后就是邻居了。”小姑娘眼珠骨碌一转,十分机灵,一看就是鬼点子多的小孩,豪气道:“以后有什么和我说吧,我罩你们!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温鹬看了祁染一眼,祁染替他回答,“叫他小雨就好了。”说罢,祁染回过神来,难怪初见时温鹬听见他说“小雨”就如此激动,鹬雨同音,想必是以为他知道自己身份。小姑娘嘻嘻一笑,“我叫杜鹃,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温鹬没有出声,祁染猜他心中仍然警惕,所以不敢随便开口。“听小小说,咱们这儿还住着位童生?”祁染问杜鹃。杜鹃咬着筷子点头,“嗯,你是说宋璋哥哥吧,就住在斜对门。”祁染心里琢磨,一会儿吃完饭可以去拜会一下,打听打听这,可以送温鹬一起学习。身旁咯擦一声,温鹬放下碗,低声和祁染道:“先生,我吃好了。”说罢,收了自己的碗去灶屋,转身进了南厢房。谢小小盯着他的背影,抬头问祁染,“他怎么了?”杜鹃嬉皮笑脸,“他烦你呗!”谢小小额头青筋直跳,“明明是烦你!”两个小孩又吵了起来,祁染跟他们说了一声,转身也往南厢房去了。门吱呀一声推开,他叫了一声,“小鹬?”屋内没有回音,祁染紧张起来,四处找了一圈,最后才看见墙角抱着腿缩着一团,背影一颤一颤。祁染悄声过去,“小鹬,怎么了?”背影颤抖的动作慢慢停住,温鹬抬起头来,看得祁染心里一怔。那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眉尾轻垂,哭得睫毛都耸拉了下来,“先生先生看着很高兴。”祁染忙把他拽到怀里抱着,“认识了新邻居呀,不好吗,怎么哭起来了?”温鹬一把抱住他的腰,“有了其他小孩,先生是不是就不会理我了?”祁染抱着他,慢慢地抚着他的后背,“怎么会呢,瞎说。”“可是”温鹬抬起头来,抿着嘴,“她也叫你先生,有了其他小孩,先生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先生了。”祁染哄他,“人家小姑娘只是听你这么叫,所以跟着叫的。”温鹬垂下头去,嘴巴仍然抿着,不说话。祁染看得心里发软,没有办法,只好道:“回头我让她叫我哥哥,好么,不哭了啊。”温鹬安静了好久,才点点头。祁染教他,“你不能总是一直一个人,要多和他人来往,一个人是很孤单的。”温鹬问他,“先生怎么知道?”祁染慢慢摸着他的头,笑了笑,“因为我之前就是一直一个人呀,我最了解了。”温鹬默默不言,半晌又一次一头扎进祁染怀里,“以后我陪着先生,一直等着先生,不会让先生一个人的。”祁染笑了一下,这是孩子气的话,哪里可能一直陪着呢?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搂着温鹬轻言细语地哄。温鹬低声道:“我会永远陪着先生的。”祁染把他哄睡了,出来时,堂屋已经没人了,碗筷都被规规矩矩地收拾好,桌上只剩杜鹃小姑娘带来的碗,里面装满了果子。祁染笑笑,好生收好,去拜会了那位叫宋璋的童生。宋璋看起来很年轻,至多也就十八左右的年纪,为人温和有礼,听了祁染来意后表示愿意带着温鹬一起温习功课。祁染和他多聊了一些,得知他是一个人住在关阳府,二老则还住在乡间。宋璋说起时很愧疚,直言若是自己早些取得功名,也可早日报答父母,不必让父母劳作供养至今。祁染劝慰几句,又溜达出去上了街,打听如今乾京的情况。虽然暂时还回不去,但也要提前做打算比较好。一晃半月,温鹬渐渐放下心防,偶尔与谢小小跟杜鹃也说得到一起,平日里则去和宋璋书生学功课,祁染便常常借着这功夫出去琢磨回去的办法。“哥哥!”杜鹃趴在巷子口的屋檐上,见着祁染便挥手,“我之前在驿馆看见你了,你要去乾京吗?”祁染还没回话,忽然听见身后咣啷一声。“先生,你要回去了吗?”温鹬站在门口,手中的碗打碎一地,面色惨白,“要丢下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