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小心急,“不都把过好几次脉了吗,怎么还摸,到底什么问题啊。”杜鹃扯扯他,叫他不要急,望向祁染的眼神又充斥起那天夜里似懂非懂的无措之意。老先生烦得要死,训了句谢小小,转头沉声不语地号了好久的脉,才挪开手捋了捋胡子,面色相当凝重,“不应该啊公子,你今年年岁几何?”祁染只觉得连出声都费劲,“二十有五。”老先生默默不语片刻,其实哪怕祁染不说,他也看得出来祁染尚年轻,“那不应该啊。”他反复念着这句话。杜鹃小声道:“哥哥到底怎么了?”老先生沉着思忖片刻,“你们小的先出去,我和公子说两句话。”杜鹃和谢小小很听话,生怕耽搁郎中诊病,起身就出去了。唯独温鹬一直端着药碗在床前,怎么都不肯走。老先生见他不走,也知道这个小孩和眼前男子关系极近,“罢了,不走也成,只是要镇定一些,不准闹。”温鹬嘴唇发白,“先生如何?”老先生又沉默片刻,祁染张口咳了两声,“老先生,您就说罢,别吓唬孩子了。”老先生这才开口,看了眼祁染,神情极其凝重,“你这脉分明是油尽灯枯之相。”“啪!”温鹬手中的药碗跌落在地,四分五裂,“什么什么意思?”祁染也是一怔,“难道不是暑热的缘故吗?”老先生摇头,流露些许疑惑与不忍,“若是暑热,好生休息半日也就好了。公子瞧瞧自己这身子,比我上回见着公子竟是瘦了一大圈了,眼瞧着是”眼瞧着是没几日功夫了。老先生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终究没忍心说出口。“不会的怎么会呢?”温鹬面色瞬间惨白,厉声道:“先生这么年轻,又没有过病痛,怎么会油尽灯枯?分明是你信口雌黄!”神情激动的家属老先生见得多了,并不生气,反而也存着一丝疑虑,“公子这年纪,的确不应该啊。若要说年轻人这般倒也不是没有,多是忧思过甚的缘故,见着了相思的人,又或者回了故土,渐渐也就好了——你怎么了?”他刚说到一半,就看见温鹬一下子站了起来,前后一晃,竟是大受打击的模样。一直默而不语的祁染温声道:“多谢老先生,我知道了。”老先生张罗着开了些方子才辞去,屋内只剩两人,祁染伸出瘦得吓人的手,“鹬儿,你过来。”温鹬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几乎是扑在床边:“先生?”祁染望着他那双惊恐的眼睛,“璋兄与我说了,你之前病一直不好,是因为自己故意拖着的缘故,是吗?”温鹬颤抖着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我、我——”“何苦要这般呢?”祁染仍然温和地望着他,眼中深处流淌过痛心,“你这样,可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爹娘,对得起为你看病的老先生,对得起一直关心你的宋璋哥哥、杜鹃、谢小小么?”温鹬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祁染的声音已经因为身体的缘故变得极其缥缈虚弱,但一字一句落入温鹬耳中,如千斤压顶般砸下,“还有我,你可曾想过?你这般可又对得起我吗?”温鹬双腿一软,竟是哐当一声跪在了床榻前!“我错了先生,鹬儿错了”祁染想拉他,然而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你究竟何苦如此啊?”温鹬肩膀终究一抖,眼泪喷涌而出,脸伏在祁染的手心中,“我因为我喜欢先生,我不想先生走我喜欢你啊!”他号嚎大哭了起来。祁染咳了两声,温言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喜欢鹬儿,所以你这般不是在伤我的心吗?”温鹬埋在祁染手心里,泪水流淌在这只无数日夜中呵护抚慰他的掌中,“不一样的,先生,不一样的鹬儿心悦先生。”他终于将攀爬在心中的妄念倾诉而出。祁染微怔,蹙着眉失笑起来,“这又是说的什么傻话,你还这么小,姻缘还在后头呢。”“是是。”温鹬慌忙抓住祁染往回缩的手,“鹬儿的姻缘还在后头,所以先生不要走,先生好好的,在后头等着鹬儿,好不好?”祁染凝视他许久,还是偏过头去,娓娓出声。“银钱我搁在你屋中床铺的暗格里了,你好生收着。这屋子我前些日子便和牙人买下了,往后就留给你。小小和鹃鹃是重情的,你日后日后与他们一起,切莫闹脾气,相互扶持,知道吗?”“不要先生不要”温鹬恐惧到表情几乎扭曲起来,“先生,你要丢下鹬儿了吗?我那么喜欢你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