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停顿片刻,凭本能朝着云扶雨走了几步,又不受控制地停下。
背后牧师也赶来了,惊呼“圣子大人”。
但阿德里安已经听不见这些声音了。
阿德里安就这么像个发条失灵的木偶,浑浑噩噩地走到云扶雨面前。
他眼睛一眨不眨,表情凝固,抬起手像是想要触碰云扶雨。
云扶雨微微仰头,望向那双绿眼睛。
阿德里安是第一个见面时没有立刻哭的人,看来他的心理状况还是比朝昭好不少。
这个想法刚从心里冒出,下一秒,他就看见阿德里安的眼眶开始泛红。
。。。。。。好吧,他下定论太早了。
阿德里安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可眼泪源源不断从眼中滚落。
像是春天难以置信地来临,绿色深邃的湖泊解冻,酸涩的湖水终于冲破冰封,涌出眼眶。
黑狼一下子窜出来猛扑向云扶雨,后腿还蹬了阿德里安一脚。
黑狼边哭边拱云扶雨,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哭声,偶尔还嘤嘤嘤,音调简直伤心到了极点,哭得百转千回毫无形象,绿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
云扶雨抱着狼头给它顺毛。
“嘘。。。。。。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黑狼还是哭,呼哧呼哧地哽咽喘气,嘴皮子一抽一抽的。
又心疼又好笑。
云扶雨一边摸摸黑狼的头,一边望向阿德里安。
虽然这黑狼转世之后简直是狗,比乱啃树根时还要狗好多倍,但他。。。。。。后来还算是一只好狼。
阿德里安站在一旁,已经愣愣地流泪半天,就像是突然得了主人的许可一样,猛地紧紧抱住云扶雨。
他再也忍不住了,声音死死闷在喉咙里,泄漏出七年的痛音。
阿德里安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抱云扶雨才安全了,只能紧拥云扶雨,按着云扶雨后脑,下巴搭在云扶雨头顶。
只有将他整个人楔进自己的怀抱,阿德里安才放心。
片刻后,他捧着云扶雨的脸,宽大温暖的手掌托着微凉的脸颊,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抚摸。额头抵着额头,绿眼睛在极近距离目不转睛地望着云扶雨。
很快,阿德里安眼眶滑落的泪水也沾湿了云扶雨的脸颊和下颌,湿湿地滚落进云扶雨的领口。
*
过了好长时间,阿德里安和黑狼才哭完。
就这样,云扶雨身旁的人越来越多。
一共六个人,五个站着,一个横着。
云扶雨随便在教廷里找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把昏迷的宗先生扔进去。
塞拉菲娜不太放心。
“这样就行?他不会跑吧。”
云扶雨:“没事,我能感知到所有人的进出。”
。。。。。。
关押好宗先生,是该去见见主教了。
一路上遇到的牧师们像小鸟一样拥上来,纷纷和云扶雨打招呼,围着云扶雨揉揉他的头顶。
一边摸头,一边有些疑惑。
“怎么湿漉漉的。。。。。。外面下雨了吗?”
云扶雨也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发顶。
他只是回到世界树修复身体,并没有长高。
所以,每个人抱着云扶雨哭的时候,云扶雨的头顶都吸收了丰沛的雨水。。。。。。不对,是吸收了丰沛的泪水。
但泪水沉甸甸的,以后还是少浇一点比较好。
吸收泪水是不能长高的。
牧师心疼地查看他的身体情况,捏捏胳膊颠颠重量,过了好一阵子,才在主教的要求下散开。
。。。。。。
主教带着他们去花园里坐下。
花园是半开放式的庭院,白色的花海环绕着座位。
白发的主教老爷爷笑呵呵地坐在云扶雨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花茶,又给林潮生、周柏、塞拉菲娜各倒了一杯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