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翎就是当时宗门大比新秀赛中,和汤穗穗对战落败後,主动找到成洱师姐学习武艺的那位。虽然对方的骨架比许多人小上一些,但她一点都没有因为这样而懈怠体术。反而不断增进自己的力量,尽可能的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
也正因此,刻苦的安翎已经习得成洱大部分的招式,如今也可以承担起教习武艺的这份任务。
“原来是她啊!”汤穗穗即刻将对方和脑海中的身影关联起来,没想到一年多没见,对方已经变得如此强大。
“除了安翎,这世间应当没有几个人,能真的受得住师姐的‘恐怖训练’。”每次提到这个人,唐澄澄心中只有对她的敬佩。
她不是没有试过主动跟她们一起训练,但尝试过一次之後,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她们所训练的强度是平时她训练的几十倍,还没等她熬过第一阶段,就已经累得叫苦连天。
“那她是真的很厉害。”汤穗穗颇为认可地点头,也顺便说起她所知道的同门的近况。
蓝鄞如今深耕阵法,配合宗主的阵法课,统一地教习更多同门阵法——就像宋璋当时所做的那样,尽自己可能将更多的只是散播出去。除此之外,她也和其馀的几位师姐一同研究符箓上的阵法……
当时和唐澄澄一道先离开的林止谣,如今也和蓝师姐一道学习阵法。
而那时候留下的邱礼宁除了脸上的伤疤,其馀已经恢复到受伤前的状况。而她并没有因为脸上的痕迹自怨自艾,反而被她用彩绘在上面画上她喜欢的牡丹丶又或是一些山水画,总之掀起了宗门里一阵模仿的热潮。
另一位章律师姐受伤的程度比对方轻很多,如今又投入到清理魔物的行列,成为宗门中又一位强者。
至于那时候失去右臂的墨陵,依旧在戒律堂中忙碌,甚至比汤穗穗还让人望而生畏。
其实受到这样严重伤害的不仅仅是墨陵,也有一些长老因为魔物的缘故,失去了部分四肢。在秦无纪的安排下,这些功臣们去到更合适自己的位置上。
说着说着,汤穗穗脑海闪出已经离世的姚成,还有如今不知所踪的姬忘尘,下意识收了口也停下脚步。
“穗穗,又想起她们了吗?”唐澄澄也跟着停下来,她放轻了声音,伸手拉过对方的掌心,试图安慰着,“姚长老的事情已经过去……而忘尘师姐她,应当也过得很好……”
但她也知道,扁平的话语并不能抚平对方心中的伤疤。
“是啊,我该放下的。”汤穗穗知道对方的好意,强颜欢笑。
这段时间来,她们也并非完全没有姬忘尘的痕迹。比起对立的关系,她们现在更像是默契的同行者。
出去历练的队伍不止一次遇到过姬忘尘,而前者总是先她们一步,已经将存在的魔种吞噬,导致整个人面容十分可怖。
正如白宸手札中设想的那样,姬忘尘正作为所谓的容器尽可能地纳入更多的魔种。——这也正是很多人担心的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汤穗穗不止一次看到秦无纪独自出神的模样。
……“容器”总会有极限,而濒临极限的那一天,她们又该是敌是友?
只不过汤穗穗每次都会逃避,逃避思考那个极端的结果。
现在也是如此。
“还早着呢。”她扯起嘴角,语气轻松地开口,“不是还有师傅她们在嘛。”
唐澄澄下意识皱眉,移开了视线,没有接话。
恰在此时,天上忽然飘起绒毛般的细雪,将两人的注意转移。
“啊,下雪了。”汤穗穗仰头看向天空,下意识伸手托住雪花。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化作冰凉的水滑进她的躯体。
“是啊,算算日子,应当也到山下过年的日子了?”唐澄澄也像她那般擡手,随意地开口。
“要……过年吗?”
“嗯,山下现在应当是腊月中旬了。”
汤穗穗诧异地眨着眼,视线下意识打量着四周,同往时并无差别:“怎麽山上一点气氛都没有?”
虽然以前跟师傅在山上时也不太重视,但师傅也会模仿山下的习俗,而她自己也在年节前後溜到山脚的镇上,感受那股喜气洋洋的氛围。更别提去年她还跟师姐在城镇中,同邻家李婶子一道置办,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像如今这般冷清还是第一次。
“嗯?”这下唐澄澄变得很疑惑,“过年……为什麽会有氛围?我们又不是山下的百姓。”
“不是山下的百姓,就不能过年了?”
“可……”
“——还是说,乾坤宗的前辈说过不允许?”
“……这倒没有。”唐澄澄理解汤穗穗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过年”这件事应当是和她们全无关系才对。
“既然没有规定,那便是能过。”汤穗穗笃定地点头,伸手一拍唐澄澄的肩膀,“你不想过年吗?”
“……我们,”唐澄澄顿了顿,望着好友澄澈的眼睛,内心十分犹豫,手指忍不住缠着衣摆打转,“我们不应该过吧……”
“不。”汤穗穗很清楚对方的想法,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她们应当过这个“年”,“我们就应该过。”
没有人应当被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