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悄悄擡眼,只见自家小姐唇角仍挂着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丝冷意。
云渺踏出寺庙朱红山门的刹那,山风突然变得凛冽。
她素白的裙裾在风中翻飞如刃,方才在佛前低眉顺目的温婉模样,此刻已化作眼底一层薄冰。
"花清。。。"她齿间碾过这个名字,像含着一枚带毒的蜜饯。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一滴血珠坠落在石阶上,很快被尘土吞噬。
远处暮鼓沉沉,惊起寒鸦无数。
她忽然擡手摘下鬓间那支素银簪,在青石墙上狠狠一划——"铮"的一声,簪尖折断,在墙面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白痕。
"我一定要让你死的。"她对着虚空轻语,嘴角却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
平生隐在古柏的阴影里,山风掠过他鸦青的衣袍,却吹不散他眉间骤然凝结的寒意。
他看见云渺指尖滴落的血珠,看见她折断银簪时迸溅的碎芒,更看见那张柔美面容上扭曲的怨毒。
远处传来云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弓弦上。
平生从阴影中缓步走出,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
暮色沉沉,庭院里几株老梅投下斑驳的暗影。
石桌旁,男子一袭墨色长衫,修长的手指正执着一盏青瓷茶盅,茶烟袅袅,朦胧了他半张清俊的侧脸。
云渺脚步一顿,随即垂首行礼:"参见少主。"
男子擡眸,眼底似笑非笑,声音低沉而慵懒:"在这就别叫少主了,叫原平公子。"
他指尖轻敲茶盏边缘,发出一声清响:"以免别人乱想。"
云渺睫毛微颤,顺从地应道:"是。"
夜风拂过,梅枝轻晃,几片花瓣无声飘落,恰好落在两人之间的石桌上。
原平忽然倾身,指尖挑起云渺一缕散落的鬓发,发丝间还缠着未散的檀香。
"我是该唤你一声梅儿。。。。。。"他低笑,拇指碾过她耳後的痣,"还是云渺姑娘呢?"
云渺纹丝不动,唯有烛光在她瞳孔里跳了一下:"只要少主开心,唤什麽。。。。。。都是我。"
原平声音带着笑:"这麽多年去哪了?伤治好了吗?"
云渺低头道:"多谢少主关心,已无大碍。"
云渺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釉面映出她欲言又止的眉眼。
"少主。。。。。。"她声音比飘落的梅瓣还轻。
原平正用壶嘴碎片挑弄烛芯,闻言掀起眼皮:"何事?"
云渺轻言:"少主在东海。。。。。。是否安全?"
原平凑近她耳畔低语:"放心,我在东海早已把伤养好了。并且,我还吸收了很多力量。"
原平指尖轻擡,一片坠落的梅瓣在半空凝住,渐渐染上诡异的幽蓝色,化作跳动的魔焰。
"时机到了。。。。。。"他掌心魔焰暴涨,映得瞳孔泛起血色,"定能把我父亲他们全放出来。"
云渺低笑:"到时候。。。。。。就是咱们魔君的世界了。"
原平伸手捏住云渺的下巴迫使她擡头:"你听,封印裂开的声音。。。。。。多美妙啊。"